他心裡一動,向着鳳鸾宮走去。
這一整個大晉朝的帝後,坐在檀香木的小榻上,神色娴靜。她無疑是端莊雍容的,卻在看見祁沉軒的時候,眼中露出了淡淡的溫柔神色。
“軒兒你也許久不曾進宮了。你前段時間給宮中遞了消息說是你的王妃病了,我心裡聽了也很擔心,她現在怎麼樣了?太醫直到現在也不曾入宮,我也不知曉情況,心裡總是慌的,緩緩與我頗為投緣,我心裡總是惦記。”
祁沉軒低着頭,聲音低沉。“緩緩緩緩她尚好,母後且安心。我留太醫在府裡,是因為我的側妃有喜了,她身子不大好,我想要留他在府中調養一二。”
那個溫柔的女子目光中先是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欣喜,說道:“當真是有喜了?那真是極好,免得母後日夜為你擔心,你如今年紀也該是有個孩子的年紀了。不過”她說着說着,突然又皺起了眉頭。“不過怎的是側妃,你畢竟是個王爺,哪裡有正妃還沒有喜事,側妃便有了喜的道理,而且你這孩子素來潔身自好,哪裡來的側妃?”
祁沉軒被她說的啞口無言,許久才沉默着說道:“不是旁人,是淨汐。”
皇後的眉頭皺的更加的緊:“蓮家的嫡長女,那個蓮淨汐?沉軒你心裡,莫不是還是愛着她?可是如今你既然已經娶了緩緩做你的正妻,你這樣叫她怎麼想。緩緩身為王妃生了病,你卻将太醫調去你的側妃那裡?你都如此,下面的下人哪裡有盡心服侍的道理。”
祁沉軒眼眸幽深似海,但他卻不松口,隻是說:“兒臣兒臣心裡自然是有分寸的。”他素來與皇後在一處說話話語随意,如今自稱兒臣,已經是很是鄭重的口吻。
皇後看着他,歎了口氣。
“我知曉你與那蓮淨汐自幼相識,你待她百般的好,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話,畢竟,你兒時,她是真真正正,救過你的性命的。你性子孤僻,自幼玩的來的女子,普天之下,也隻有她一人。你疼她憐她,可是如今既然你娶了緩緩,你總不該對不起緩緩。說來說去,都是母後的錯,若不是母後生了這一場大病,或許你也不必委屈自己。但是緩緩是個好孩子”
她說到這裡,又是幽幽的歎息一聲。
祁沉軒受不得自己母後露出這樣的神情,哪怕是堅毅如他,此刻也覺得心中為難。他想了想,低着頭道:“兒臣明白了,兒臣不會忽略緩緩,最起碼,對待她好些。”
皇後看了看他的樣子,默默轉過了身,微微合上眼簾。
“我今日累了,你先出宮罷。下一次我希望你同你的王妃一起,再來看望我。若是你單獨一人,你也不必要再來了。”她語氣平靜,内容,卻叫祁沉軒心裡一跳。
“那淨汐母後不想見一見?她畢竟懷的是兒臣的第一個孩子”
“等到孩子生下來,抱來見了見便是了。”
皇後神情疲憊,祁沉軒看着她的模樣,低頭不語,終于,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