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教授～”
黎初從門框後探出半張臉，烏黑的馬尾辮垂在肩頭，尾音拖得長長的，像羽毛輕輕搔在人心尖上。
辦公室裡很靜，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傅祁安握着鋼筆的手微微一頓，墨漬在稿紙上暈開個小點兒。
他擡眸，目光落在門口那抹亮眼的身影上，語氣聽不出波瀾：“你怎麼來了？”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淺灰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清晰的手腕，認真的樣子看得黎初心尖兒發癢。
她笑眯眯地從門口溜進來，手裡捏着幾頁打印好的論文，腳步輕快地走到辦公桌前：“當然是來跟你讨論論文啊，傅教授不是說我的選題得再打磨打磨嗎？”
傅祁安微微颔首，伸出手：“拿來吧。”
黎初把論文遞過去，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輕輕劃了一下，像羽毛掃過。
“傅教授～”她拖長調子，眼睛彎成月牙。
傅祁安喉結無聲地滾了滾，飛快收回手，将論文平鋪在桌上，強裝鎮定地擡眸，瞥了她一眼，聲音比平時沉了些：“站好。”
“站好就站好嘛。”黎初嘴上應着，身子卻不老實，順勢往辦公桌邊湊了湊，幾乎要貼到他胳膊。
她歪着頭看他翻論文，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耳廓，帶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傅教授你看這裡，我總覺得這個案例分析不太對，你幫我看看呗？”
傅祁安握着鋼筆的手指緊了緊，耳廓被那溫熱的呼吸吹得發燙。
他強迫自己把目光落在紙頁上，可眼角的餘光總忍不住瞟向身旁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的睫毛很長，垂着眼時像小扇子，鼻尖小巧，唇角還揚着抹促狹的笑。
“這裡邏輯沒問題。”他清了清嗓子，聲音裡透着點不易察覺的緊繃，“是數據來源需要補充”
話沒說完，黎初忽然往前又湊了湊，幾乎要把臉埋進論文裡：“哪裡哪裡？我看看”
她的發絲掃過他的脖頸，癢得他下意識偏了偏頭。
傅祁安猛地停住話頭，擡眸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雙眼裡明晃晃寫着“故意的”，卻偏要裝出一臉無辜。
“黎初。”他放下鋼筆，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試圖擺出教授的威嚴，“站遠些。”
“太遠怎麼看清楚呀？”黎初非但沒退，反而單手撐在桌面上，俯身盯着他手裡的論文，呼吸盡數落在他的手背上，“傅教授你看這組對比數據，是不是”
她的聲音軟糯，帶着點刻意的嬌俏，傅祁安隻覺得手背燙得厲害，連帶着心跳都亂了節拍。
他低頭看向論文，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活了過來，在眼前晃來晃去，一個也看不進去。
隻有鼻尖萦繞的栀子花香，和耳邊那抹帶着笑意的呼吸，清晰得像要鑽進骨子裡。
黎初望着傅祁安耳根泛起的紅，還有他強裝鎮定卻微微發緊的下颌線，嘴角忍不住揚得更高。
就在這時，傅祁安忽然放下鋼筆，擡手精準地捏住了她撐在桌面上的手腕。
“黎初！”他擡眸，目光沉沉地鎖住她，語氣裡帶着點被惹急了的無奈，“不要鬧。”
他的掌心溫熱，隔着薄薄的衣袖傳來清晰的溫度，燙得黎初手腕發麻，連帶着心跳都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