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快,武試已至。
卯時三刻,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校場上四處的戰鼓便擂然作響,應試的武生早将占地百畝的演武場圍得水洩不通。
校場中央,三丈高的觀禮台鋪着大紅氈毯,台前端坐的監考官們個個異常興奮,掃視全場,像挭着脖子的鴨子。
“肅靜——”随着一聲尖細陰柔的大喝,一把鎏金軟轎緩緩擡入會場中央,現場逐漸安靜,而後繡着丹鳳朝陽的轎簾被宮人掀開。
崔漱音面上帶着從容淺笑,華服加身,氣場全開。
小皇帝上前幾步來迎接她,二人挽着胳膊,步至觀禮台前。
台下黑壓壓的人群令小皇帝有些緊張,崔漱音捏了捏他的掌心表示寬慰。
獲得了力量,小皇帝深吸一口氣,對着台下高呼,“朕宣布,大夏三百零一年的武試,正式開始!”
振奮人心的擂聲再次響起,太常“撲騰”一聲展開武試宗卷,宣布武試流程。
今年的武試較往年不同的是增加的多個考量項目,可以收一些有特長的武将比如說射箭飛刀之類,并且每個項目都有明确規定說不允許故意傷害競争對手,耍陰招,違者剝奪本場武試資格。
花樣多,場子也好看起來,第一場下來,小皇帝還意猶未盡。
他帶着星星眼偷偷和崔漱音嘀咕,“母後,他們也太厲害了。兒臣現在隻會拿把木劍随便比劃。”
崔漱音不禁笑着搖頭,眼神示意,“稚兒,此話可不許在衆人面前說,下了你自己作為天子的顔面。”
小皇帝羞澀一笑,嚅嗫道,“兒臣知曉,稚兒隻在母後面前這般。”
這倒不假,這小皇帝說來成長速度也是飛快,在上朝或與朝臣相處時,行事作風都幹脆利落,已然暗暗拿捏了帝王态度,假以時日,應當也會是一代明君。
隻是今日崔漱音今日是有目的的,她一直觀察場上,卻不見安連溪的影子。
心中驚異不定,莫非那日他沒活過來?!
不可能,如若沒活過來,前兩日宴九霄必當提起。
那是出什麼狀況了?武試何等重要,他還能睡過頭了不成?
安連溪可确實是出大狀況了!
他今日本來就睡過了頭,匆忙拿上兩個煎餅就往演練場趕,沒想到路上突然被一個姑娘扒着腿說還她清白?!
“各位父老鄉親們來評評理啊!小女子昨日與這位公子在茶館邂逅,他說是來京都武試的考生,小女子見其樣貌清俊,受其所惑,與其相遊湖畔,沒想到這登徒子打暈了我,竟欲行強迫,一夜醒來,小女子衣衫破碎,清白已逝!”
那姑娘泣涕漣漣,頭發散亂,好一個楚楚可憐模樣,令圍觀的群衆們看了心軟,紛紛拿眼刀指責安連溪,直看得後者頭腦發暈。
“我沒有啊,我根本不認識你!”安連溪抓狂地撓頭,臉色清白交加,十分窘迫。
他本來就晚起了,這下武試豈不是要遲到了。
“睡過就翻臉不認人了?清白對一個女子來說,多麼重要,你竟然”她柳眉緊蹙,面色蒼白,句句控訴,話語哽咽。“你竟然裝作不認識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麼!”
實在摸不清楚這姑娘到底什麼路子,安連溪隻能一直否認,“姑娘你肯定認錯人了,我叫安連溪,今天要參加武試的,你先松開我,有事晚點再說——”
“呸!你這種宰渣,還配參加武試?人家姑娘好端端的清白都讓你毀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便激起了千尺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