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走到九千歲府,卻發現宴九霄又不知所蹤,不免着急地來回跺腳。
這厮,又去哪裡了!
他當然是去找安連溪了。
找到安連溪的時候,他正挂在門口的樹上練習臂力,一見這早上見面的熟人,趕緊跳下來給他打了個招呼。
“這位兄台,好巧啊。”
宴九霄冷笑一聲,語氣淡漠,“不巧,我是專程來尋你的。
“尋我?”安連溪指了指自己鼻子,歪頭,“我倆也不熟吧,你還要找我玩?"
“對啊,找你玩玩。”宴九霄語氣輕飄飄地,卻怪滲人。
“那不好意思了,在下明天還要參加第二場武試呢!”安連溪趕忙搖頭,瞬息之間,寒光一現,劃破了凝滞的空氣,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白日裡你幫了我,我不想和你打。”
“天真的蠢貨。”宴九霄忽然笑了,尾音拖得極長,像是嘲笑某種低等生物,“我即幫你,你就得付出代價,怎麼,江湖上,不是這個規矩?”
安連溪再如何缺心眼,也能看出宴九霄白日救他便沒安好心,但江湖規矩最講究義氣,一時之間有些騎虎難下。
“你要我做什麼?”安連溪手腕輕如拂柳般翻轉,劍身在空中劃出半道青光,精準沒入漆黑劍鞘。“先說好,殺人越貨的事不會替你幹。”
“少廢話,先同本官去見一個人吧。”宴九霄拍拍衣袖,漫不經心。
腐臭的黴味混着血腥氣在空氣中發酵,牆縫裡滲出暗褐色水漬,蜿蜒成詭異的紋路,仿佛無數冤魂抓撓留下的指痕,破碎的石壁上凝結着冰冷的水珠,滴落聲伴着老鼠在啃蝕時發出的“吱吱”聲,更襯得這天牢如人間煉獄。
宴九霄領着安連溪在天牢裡一路穿過,最終定格在一間牢房外。
刑具上幹涸的血痂在火把搖曳的光影裡泛着詭異的紫光,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無力地垂着頭,頭發糟亂,指甲縫裡塞滿黑泥。
一盆冷水“嘩啦”潑在那囚犯頭上。
“你看看,可認得此人?”宴九霄打個響指,兩旁的獄卒便上前去扯着那人的頭發向後拔,那張布滿血痂的臉便清晰展現出來。
方堅?!
安連溪向前半步的動作戛然而止,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此人前日膽敢入宮謀殺當朝太後,按律當斬。你說說,他是什麼人?”宴九霄語氣陰森,滿臉陰鸷。
謀殺太後?安連溪不知這金羽堂的人竟然如此大膽,還是說有什麼更深的陰謀?
“他是金羽堂的人,我與他認識,但并不相熟。”
一聽門派名諱,方堅似乎驟然從混沌中驚醒,他瞪着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宛若瘋癫的老鬼。
“不!我不是!我與金羽堂半分關系沒——”
“沒有你說話的份!”一道刺耳的破空聲,宴九霄手中的鞭子已如毒蛇般狠狠抽向方堅,給他那本就受盡折磨的身上又添上可怖的一筆。他側目冷笑,“安連溪,你也想清楚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