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徹底黑下來,林婉茹家的土竈上,鐵鍋裡的湯汁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野雞與野兔早已收拾幹淨,剁成小塊的鮮肉混着野山椒的辛辣、桂樹皮的清香,在沸水中上下翻滾。
濃郁的肉香順着門縫溜進院子,驚得檐下麻雀撲棱棱飛散。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泡腳和休息,張大劍感覺自己終于恢複了過來。
除了肚子還餓的咕咕直叫外,其他的倒是沒啥問題。
此時他正坐在竈台邊添柴,盯着鐵鍋中翻滾的肉塊,喉結不住滾動。
“婉茹,肉啥時候能吃啊?我感覺能吞下一頭熊。”
林婉茹握着木勺輕輕攪動,眼角餘光瞥見少年喉間的急切,唇角漾起笑意:“急什麼?火候足了肉才香。再忍忍,快了。”
一炷香後。
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肉食出鍋。
兩人剛跨出暖烘烘的竈房,北風卷着寒意撲面而來,齊齊打了個寒顫。
快步躲進屋子關緊木門,才總算将刺骨冷風隔絕在外。
粗瓷碗裡的兔肉泛着油光,雞肉吸飽了湯汁的鮮香。
張大劍盯着碗裡的肉,面露惋惜之色:“要是有倆白面饅頭就更美了。”
林婉茹白了他一眼:“家裡米缸早見底了,能有這口肉吃已是老天爺開眼。隔壁胖嬸家,至今還在啃樹皮拌野菜。”
張大劍摸了摸鼻尖,嘿嘿笑出聲:“是是是,你說得對!吃肉吃肉!”
話音未落,他已抓起一根雞腿狠狠咬下,雖說沒放鹽,但對于餓了數日、身體虛得風都能吹倒的他來說,這碗熱肉簡直是人間美味。
林婉茹見他吃得狼吞虎咽,自己也忍不住嘗了口兔肉。
緊實肉質混着香料的辛香在舌尖散開,她閉上眼輕輕哼了聲,連日來的辛勞似乎都在這口熱食裡化盡了。
兩碗肉很快見了底,張大劍癱在椅背上打了個飽嗝。
林婉茹看着桌子上的骨頭,露出了心疼之色。
“大劍,咱們應該留一隻的,今天吃一隻,明天還能再吃一頓。”
張大劍聽到這話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