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煤油燈比較暗。
方安背對着大嫂,沒看到大嫂臉上欣慰的笑。
陳燕芳也沒看到方安落在湯裡的幾滴淚。
兩碗熱湯下肚。
方安吃得飽飽的,打個招呼出了門,拿上鐵鋸和砍刀就去了馬棚。
外邊的天還黑着。
陽光沒上來還吹着小風,冷氣像刀子似的直刮臉。
方安小跑着鑽進馬棚,一眼就看到正在喂騾子的楊老五。
“老楊叔。”
“小安?這麼早?你看我這事兒辦的,剛喂一半。”
楊老五抓着幹草愣了下。
往常誰要是大早上的用騾子,都得等陽光上來暖和了才過來。
“沒事兒,你先喂,正好我進屋暖和暖和,大早上的還挺冷。”方安擺了擺手。
“那行,屋裡有爐子,兩三分鐘就喂完了。”
楊老五笑呵呵地招呼着,拿着幹草可勁往槽子裡塞,就差來一句‘死騾子,你特麼趕緊吃!’
方安假裝沒看見,先進屋暖和幾分鐘,等老楊叔喂好了才把騾子拉出來,套上馬車就要上山。
“诶小安,咋不戴個帽子?把這個戴上。”
楊老五從屋裡翻出個狗皮帽子遞過來。
“不用,我帶了。”
方安從兜裡拿出個棉帽子。
這是出門時大嫂塞給他的,還有大哥之前帶過的棉手套。
“你那啥玩意兒,這多暖和?趕緊的。”
楊老五二話不說給方安扣上,這才開大門把他放出去。
方安笑了笑沒拒絕,謝過老楊叔後趕着騾子上了北大道。
北大道在雙馬嶺的最北面,一隻通向大西頭的幾個生産隊。
方安順着北大道走了兩裡地,看到南邊最熟悉的岔路口才拐進去。
這北大道兩側的岔路口可不少,少說也有幾十條,但其中隻有條能上山,而方安選的,是所有能上山的路裡最近的一條。
前世方安沒少在附近逛。
這方圓幾十裡的村子大道和山路,全都在方安的腦子裡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