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國對這個數字并不意外,他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從那一沓錢裡,抽出二十塊,推到了林岚面前。
“這二十塊,是你的。”
“不!爸,我不能要!”
林岚像被燙到一樣,連忙把錢推了回去,“我就是幫您收收錢,哪裡能拿這麼多!”
“我說你拿着,你就拿着。”
顧衛國的語氣不容置喙,“你不是在幫我,我們是一起在幹。你是老闆娘,這是你應得的工錢。以後每天,我們都按這個份例來。你要是不收,那我們這生意,明天就别幹了。”
林岚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看着桌上那二十塊錢,又看了看公公那張不容商量的臉,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不是錢,這是尊重,是認可,是她在這個家裡,第一次被當成一個平等的、有價值的“人”來看待。
她用力地抹了把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将錢收了起來。
“好了,别哭了。”
顧衛國看着她,語氣緩和了些,“錢是賺到了,但麻煩,也快來了。”
林岚心中一緊:“爸,您是說衛東他們?”
“嗯。”
顧衛國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今天他們把臉丢盡了,又親眼看到我們賺了錢。你覺得,一條被逼到牆角的瘋狗,會做什麼?”
林岚打了個寒顫,不敢想下去。
“他們沒腦子,但有膽子。明着來,他們不敢。暗地裡下黑手,卻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顧衛國一針見血,“我們的烤爐,我們的炭,我們所有的家當,現在都在工人俱樂部。那裡晚上沒人看守,是他們下手的最好地方。”
“那那怎麼辦?”
林岚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我們明天不去了?或者去跟雷老闆說一聲?”
“不用。”
顧衛國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求人不如求己。而且,有些禍根,必須一次性斷幹淨,否則隻會春風吹又生。”
他站起身,走到牆角,從一堆雜物裡,抽出了一根半米多長的鋼筋。
那是他前幾天特意從廢品站淘回來的,入手沉重。
“今晚,我不睡了。”
他掂了掂手裡的鋼筋,眼中寒光閃爍,“我去會會我那個好兒子,看看他到底長了多大的賊心,多大的賊膽!”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那間潮濕發黴的地下室裡,惡毒的計劃,正在悄然醞釀。
“燒了它!我們把它燒了!”
顧衛東雙眼通紅,像一頭嗜血的野獸,死死地抓着顧芳的肩膀,“隻要把他的烤爐和攤子都燒成灰!他就什麼都沒了!我看他還怎麼神氣!我看他拿什麼去跟那個雷老闆交代!”
“哥!你瘋了!放火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