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第一次從他這個寶貝兒子的嘴裡發出來。
“這一棍,是為我自己打的!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砰!”
“這一棍,是為你那被你活活打罵死的媳婦蘇秀雲打的!”
“砰!”
“這一棍,是為你那被你當成賠錢貨、最後送了人的親閨女萌萌打的!”
江衛國狀若瘋魔,手中的掃帚帶着呼嘯的風聲,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砸在江偉的背上、腿上、屁股上。
他避開了要害,卻招招都疼入骨髓。
他打的不僅僅是眼前的逆子,更是前世那個被榨幹了所有價值,最終被棄如敝履的自己!
每一擊,都是對前世不公的控訴!
每一擊,都是對這白眼狼一家的血淚清算!
江莉徹底吓傻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
她印象裡的父親,永遠是那個老實巴交、任勞任怨、甚至有些卑微懦弱的老好人。
可眼前的江衛國,眼神銳利如刀,渾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煞氣,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複仇惡鬼!
她癱在地上,連哭都忘了,隻剩下渾身不住地顫抖。
裡屋的門簾後,一個瘦小的女人死死捂住一個三歲女孩的嘴,兩人都在瑟瑟發抖。
女人是江衛國的兒媳蘇秀雲,女孩是他的孫女江萌萌。
蘇秀雲眼中滿是恐懼,但在這極緻的恐懼深處,看着那個平日裡對自己作威作福的丈夫像條死狗一樣被打得哀嚎,她竟感到了一絲扭曲而隐秘的快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江偉的聲音從慘叫變成了微弱的呻吟,癱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江衛國才停了手。
他扔掉已經有些開裂的掃帚,高大結實的身軀在堂屋中央站得筆直,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眼神卻依舊冰冷。
他環視着被他徹底震懾住的一雙兒女,用不容置疑的鐵腕聲音,宣布了這個家的第一條新規矩:“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第一,這房子,還有家裡的一針一線,誰都别想動!誰敢再打主意,我就打斷誰的腿!”
接着,他指向地上的江偉,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第二,你,江偉,明天就給我滾去下地掙工分!一天掙不夠十個工分,你就别想進這個家門吃飯!”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如死灰的江莉身上:“第三,你,江莉,從今往後,這個家所有的家務,洗衣做飯,喂豬砍柴,全都是你的活兒!少幹一樣,你也一樣沒飯吃!”
宣布完這三條鐵律,江衛國不再看他們一眼,而是緩緩轉向了裡屋的方向。
他知道,他的兒媳和孫女正躲在後面。
那兩個前世命運最凄慘的人,也是這個家裡唯一尚存一絲溫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再是暴怒,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帶着承諾的沉穩:“秀雲,萌萌,你們聽着。”
“從今天起,在這個家裡,你們娘倆,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