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裡關于“江家詛咒”的流言,還在風中發酵。
而風暴的中心,江家老宅,卻已提前迎來了凜冬般的死寂。
江衛國倒下了。
不是被敵人打倒,而是被他自己那把最鋒利的刀,反噬了。
從國營飯店回來的那個夜晚,他強撐着走完了回家的路,在關上院門的那一刻,便再也支撐不住,一口心血噴出,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他透支了太多。
那顆“血閻王”,抽幹的不僅是他那好不容易恢複的、稀薄的靈泉霧氣,更是他附着在這具身體上的、兩世為人積攢下的神魂之力。
柴房裡的靈泉空間,前所未有的死寂。
黑土地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仿佛随時會崩塌。
泉眼徹底幹涸,連一絲霧氣都不再生出,隻有一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洞口,像是通往虛無的入口。
這一次,江家是真的陷入了絕境。
蘇秀雲的世界,塌了。
前一刻,這個男人還是她心中無所不能的、為她遮蔽一切風雨的神祇。
下一刻,他就變回了一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脆弱的凡人。
她沒日沒夜地守在床邊,用熱毛巾一遍遍擦拭着他冰冷的額頭,又将家裡僅存的米熬成最稠的粥,撬開他的嘴,一勺一勺,艱難地喂下去。
孟山三人也來了,他們像三尊沉默的鐵塔,守在院門外,謝絕了一切試圖前來窺探的村民。
他們不多言,但那份用命來守護的姿态,給了蘇秀雲一絲喘息的餘地。
然而,厄運,總是喜歡找上最脆弱的人。
第三天夜裡,一直乖巧地陪在旁邊的萌萌,突然發起燒來。
起初隻是臉蛋泛紅,呼吸急促。
蘇秀雲以為是孩子受了驚吓,用土方子給她擦了身子,可不但沒用,那股熱度反而愈演愈烈,到了後半夜,萌萌小小的身子燙得像一塊烙鐵,開始說胡話,小手在空中胡亂地抓着,嘴裡不停地念叨着:“辣椒爺爺紅色的辣椒在哭”
蘇秀雲的心,徹底亂了。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萌萌說過同樣的話。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公公,又看着在熱度中備受煎熬的孫女,一股滅頂的絕望,将她死死淹沒。
她背起萌萌,瘋了一樣地沖出家門,敲響了村裡赤腳醫生的門。
草藥、針灸、推拿
所有的方法都用盡了,萌萌的燒卻一絲一毫都沒有退去,反而有越燒越兇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