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舊站得筆直,像一棵紮根在岩石裡的青松。
“老闆,我沒事。”
他聲音沙啞。
江衛國沒有說話。
他隻是伸出那隻完好的左手,撕下自己内襯的一大塊布條,然後不顧孟山那還在流血的傷口,用一種近乎粗暴、卻又無比專注的方式,一圈一圈地,為他用力紮緊,止血。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過身,重新看向那群跪在地上的“待宰羔羊”。
“誰讓你們來的?”
他平靜地問道。
馬三渾身一抖,磕頭如搗蒜:“是是王寶财!不,是王八蛋!是他那個被抓進去的舅舅,王副鄉長的老婆,給了我們五百塊錢,讓我們來來鬧事,說要把你們的廠子攪黃了!”
“很好。”
江衛國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沒有再繼續審問,而是對孟山說道:“孟山,拿紙筆來。”
孟山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從工地角落那個臨時的工具棚裡,找出了一本用來記工的筆記本和一支鉛筆。
江衛國将紙筆,遞到了孟山那隻沒有受傷的右手。
“寫。”
他命令道,聲音不容置喙。
“寫什麼?”
“寫一份報案材料。或者說,一份”
江衛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自首書。”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江衛國開始口述,孟山則忍着劇痛,一筆一劃地,将老闆的話記錄下來。
“【關于‘10.25’有組織、有預謀、暴力沖擊、蓄意破壞集體财産、并持械故意傷害黨員幹部案件的報案材料】”
“我,孟山,黨員,現任江家村農副産品開發公司保衛科科長。今日下午三時許,在我公司施工重地,遭到以馬三為首的十餘名社會閑散人員的暴力沖擊”
江衛國口述得不疾不徐,條理清晰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