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個人身上。
林河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汗水如同小溪般從他的額角、臉頰、脊背上瘋狂湧出,瞬間就浸透了衣衫。
他的右肩一片血肉模糊,皮膚因為劇烈的摩擦和擠壓而破裂開來,甚至能看到一絲絲猩紅的血迹。
但他依舊跪得筆直,像一杆不倒的标槍。
“小河!”
“姐夫!”
蘇婉和秦月、秦霜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她們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臉上挂滿了淚水。
蘇婉顫抖着手,想去碰觸林河的傷口,卻又怕弄疼他,一時間手足無措,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蘇山和劉氏也是老淚縱橫,快步上前,眼中充滿了後怕與自豪。
而那些村民,則一個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看着林河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是驚訝于“神器”的鋒利,那麼現在,就是對林河這個人,産生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
村長趙老四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走到林河面前,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肩膀,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帶着無邊震撼的話:“你小子你你還是人嗎?”
林河緩緩擡起頭,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臉上卻因為疼痛而顯得有些扭曲。
他對着滿臉擔憂的家人,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死不了。”
然後,他看向趙老四,以及所有噤若寒蟬的村民,用一種沙啞但卻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橋墩塌了,是好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
救了所有人,自己還受了重傷,結果卻說橋墩塌了是好事?
林河在蘇婉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去看自己的傷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坍塌的廢墟,眼神深邃而明亮,閃爍着一種衆人無法理解的光芒。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每個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種一推就倒的石頭墩子,留着也是禍害。塌了,正好。”
“我們不修了。”
“我們建一個新的!一個用上百年都不會塌,任憑洪水怎麼沖,都紋絲不動的新橋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