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找點東西吃，不行嗎？”他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波瀾。
王淑芬被他這理直氣壯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怒火又上來了。她今天受的屈辱，正愁沒地方發洩。
“餓了？下午你發那麼大的瘋，把飯碗都砸了，現在知道餓了？我告訴你，鍋裡沒你的飯！那點紅燒肉是留給建軍明天補身體的，你一口都别想碰！”她雙手叉腰，擺出了撒潑的架勢，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江衛國看着她這副醜陋的嘴臉，連跟她吵架的欲望都沒有。
他隻是晃了晃手裡那塊幹癟的老姜，淡淡地說道：“我就找到這個，準備啃兩口墊墊肚子。你要是舍不得，現在就可以拿回去。”
說完，他作勢要把老姜遞過去。
王淑芬看着那塊比石頭還硬的老姜，臉上閃過一絲鄙夷和困惑。
她怎麼也想不通，這個男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以前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窩囊廢，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六親不認的活閻王？
現在又大半夜跑來廚房啃一塊爛姜？
她本能地覺得事情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你你少在這兒跟我陰陽怪氣的！一塊破姜，誰稀罕！”王淑芬被他那平靜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撂下一句狠話，卻不敢再上前。
就在這時，裡屋的門“吱呀”一聲也開了。
兒媳李秀蘭探出半個身子，怯生生地看着對峙的兩人，小聲說道：“爸，媽，是暖暖餓了一直哭”
王淑芬一聽，立刻把火氣撒到了李秀蘭身上：“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真是個喪門星！餓了就不知道自己想辦法？都是你這個當媽的沒用，連個孩子都管不好！”
李秀蘭被罵得渾身一顫，頭埋得更低了，眼圈瞬間就紅了。
江衛國眉頭一皺。
他沒有去看王淑芬，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李秀蘭，沉聲問道：“孩子沒吃飯？”
李秀蘭哆哆嗦嗦地回答：“下下午您和媽吵架，暖暖吓到了，沒沒吃幾口”
江衛國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想起來了，下午那碗唯一的紅燒肉，是江建軍一個人的。
其他人，包括王淑芬自己，吃的都是窩窩頭配鹹菜。
而李秀蘭和江暖暖，恐怕連鹹菜都分不到幾根。
他這個家，在王淑芬的操持下，早就已經畸形到了何種地步！
“沒用的東西！”王淑芬還在罵罵咧咧，“養個賠錢貨，就知道張嘴吃飯！”
“你給我閉嘴！”
江衛國猛然一聲低吼，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淑芬的咒罵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