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斷地在心裡重複着,催眠着自己,将自己的偷盜行為,粉飾成了一場正義的悲壯的反抗。
終于,當牆上的那隻老掉牙的挂鐘,敲響了代表淩晨兩點的沉悶鐘聲後,江小紅知道,時機到了。
她像一尾滑溜的魚,悄無聲息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沒有穿鞋赤着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每一個動作都放到了最輕,最緩。
她推開房門,一道清冷的月光,如同流淌的水銀,瞬間灑了進來将院子裡的景物,勾勒出了一片黑白分明的詭異輪廓。
江小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像一隻最警覺的狸貓,貼着牆根的陰影,一步一步地,朝着那間讓她又敬又怕的屋子挪去——江衛國的房間。
那扇門虛掩着留下了一道縫隙。
這反而讓江小紅更加緊張。
她側耳傾聽裡面隻傳來一陣平穩而悠長的呼吸聲。聽起來父親已經睡得很沉。
她輕輕地推開門,那老舊的門軸,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吱呀”聲。這聲音在死寂的夜裡,刺耳得像一聲尖叫,吓得江小紅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她立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萬幸的是,屋裡的呼吸聲并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平穩而悠長。
江小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蹑手蹑腳地,像個深夜裡的魅影,閃身進入了房間。
屋子裡,光線更加昏暗,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混合着江衛國身上那股特有的汗味,形成了一種充滿了威嚴和壓迫感的氣息,讓江小紅感覺有些窒息。
她借着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向那張床。
床上,一個高大的輪廓靜靜地躺着,正是江衛國。
他側着身子面朝裡隻留給江小紅一個寬闊而堅實的背影。
江小紅的心髒,再一次狂跳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在深夜裡,觀察自己的父親。
她按照張浩的指點将目标鎖定在了兩個地方。
那個上了鎖的櫃子,她沒有鑰匙,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枕頭底下!
她像一隻壁虎,無聲無息地滑到床邊,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