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我這話剛一出口,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念晨,卻當即變了臉色。
他那張因為修行而顯得無悲無喜的臉上,瞬間布滿了寒霜。
“林霜,你給我住嘴!”
他猛地朝我低吼,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憤怒和維護。
就在幾分鐘前,當我把兒子被人用拖把打臉的慘狀公之于衆時,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現在,隻因為我諷刺了陳婉一句,他那仿佛被抛棄的七情六欲,就立刻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眼中的怒火,比剛才聽到兒子被欺負時,要灼熱百倍。
他大步上前,将陳婉不着痕迹地護在身後,那姿态,像是在保護什麼稀世珍寶。
“婉婉隻是好心安撫我媽,怎麼被你說得這麼不堪?”
他皺着眉,冷冷地看着我,眼神裡滿是失望和責備。
“你立刻給婉婉道歉!”
我被他的母親當衆掌掴,被他的父親辱罵。
他沒有一句維護,沒有一個眼神的安慰。
可陳婉,隻是被我用言語刺了一句,他就立刻化身護花的使者,對我橫眉立目,要我道歉。
而他的七情六欲,從未放下,隻是從我和兒子的身上,轉移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我胸口那股被壓抑許久的血氣,終于在此刻,徹底冷了下去。
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徹骨的、死寂的平靜。
我看着他那張義正辭嚴的臉,忽然就笑了。
笑意在我唇邊漾開,卻未達眼底。
“怎麼了?”
我的聲音很輕,甚至帶着一絲真誠的困惑。
“她被我說兩句,心裡覺得委屈,覺得難堪。”
我頓了頓,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
“這難道不也是她的修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