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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斂目平複下情緒。
他呵退所有人,來到我的床頭。
他走得太過慌張,以至于自己摔倒在床邊,将一身帝王威嚴摔了個稀巴爛。
他顫抖着手指握住我的手,嗓音幹澀得厲害:
「阿梨,你不要離開我。」
「我知錯了。」
他不再自稱朕,也不是本殿,而是換成了我們在漠北的稱呼。
那時我們在異族苟且偷生、相依為命,沒有主仆沒有君臣,隻有亡命的少年伴侶。
他的聲音開始發顫:
「都怪我,是我想錯了,我不該用犧牲你和麒兒的方式來迷惑承恩侯府。」
「或許,我就不該回來,我真的知錯了,阿梨,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們還會再有孩兒的,我們的麒兒還會再投胎回來做我們的孩兒的。」
我沒有理會他,隻愣愣看着屋頂,雙目無神。
裴徹的話,我不會再信了。
哪怕他好似真的有悔意。
可我也知道,就算再往回倒溯幾十次,他依舊會選擇歸國複位,依舊會選擇忽視我和麒兒來迷惑扳倒政敵。
我隻恨上天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帶着麒兒遠走他鄉,早早與裴徹一刀兩斷。
我的手腕突然一陣濕意,我轉眸看去,裴徹哭了。
他的眼眶猩紅一片,淚如雨落。
我問他:「你曾對林菀說,我是你一生之恥。」
裴徹猛然哽咽,不敢看我。
我聲音無力又缥缈,繼續道:
「所以啊裴徹,你心裡其實是厭棄我和麒兒的,因為我和麒兒是你一生中最恥辱的歲月的見證。」
裴徹止不住地搖頭,哽咽否定:
「不,不是的,我那是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