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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彌漫着死亡的寒氣。

護士把麻藥緩緩推進我的血管。

餘光中,我瞥見了邵澤言西裝口袋裡的機票。

目的地,馬爾代夫。

進手術室前,蘇岚月拉着邵澤言的手,說恢複視力後,想去看大海。

原來,我的眼角膜,是他送給她的海景門票。

麻藥漸漸漫過心髒,我的意識開始昏沉。

我望着天花闆上晃動的手術燈,到死都想不明白。

邵澤言,若你不愛我,又為什麼要娶我?

是因為我媽死在你的工地上,你覺得虧欠?

還是因為我抱着你腿哭的時候,看起來特别好欺負?

你說會愛我一輩子,可小輝出生那天,你在産房外接蘇岚月的電話,說她怕黑。

你說要給小輝最好的生活,卻在他被狗咬時,先問蘇岚月有沒有被吓到。

現在你為了她要挖掉我的眼睛,那我們這六年算什麼?

小輝又算什麼?

再次睜眼時,世界是一片徹底的黑。67

我慌得伸手去抓,指尖觸到冰涼的被單,才想起自己已經沒有眼睛了。

我拉住身邊小護士的手,問她邵澤言在哪兒。

護士的聲音吞吞吐吐:

“邵先生他已經走了。”

“帶着蘇小姐,坐飛機走的。”

“走了?”

我口中重複着這兩個字,喉嚨裡湧上腥甜的鐵鏽味。

也是,他要帶新的“光明”去看海,怎麼會留在這個滿是消毒液的地方。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

“罷了,辛苦你扶我去看小輝吧。”

我掀開被子,腳剛落地就踉跄了一下。

原來看不見路是這種感覺,像被全世界扔進了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