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知道我是女人了。
訂婚的這五年裡,每次下墓我替他擋機關,身上最長的一條傷疤從心髒貫穿到肚臍,需要做植皮手術卻被他拒絕時,他怎麼就忘了我是個女人呢。
師父氣得吹胡子瞪眼,站在我身旁就要開罵。
我安撫住他,笑出了聲,幽幽開口:
“她下鏟時我離她足足有半米的距離,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我怎麼對她動手?”
“我退隐這幾天沒用功練習,發丘指也受了傷,能力有所下降也理所當然,可她楚螢卻一直在行内傳授經驗沒閑着”
“怎麼就退步這麼多,蠢到觸發了守墓機關的程度呢?”
楚螢和霍歸塵的臉色均是一白,正要開口,我卻沒有給他們機會。
“當然了,貿然對她加以揣測也不好,不如這樣。”
“隻要你能說出你在這裡下鏟的依據和判斷,我就向你道歉,怎麼樣?”
霍歸塵眉頭緊皺,怒斥道:
“裴繡,你還有沒有一點同理心,阿螢現在受了傷,需要立刻去醫院治療!”
師父朝他扔去繃帶和藥,一旁旁觀的衆人也紛紛遞來應急藥品。
他們也很想知道,自入行以來分金定穴從不失手的楚螢,為什麼偏偏這次會犯那麼一個淺顯的緻命錯誤。
楚螢掙紮着從霍歸塵懷裡撐起身體,唇色慘白,虛弱地對他笑笑:
“沒關系的,阿塵,繡繡姐争強好勝的性格我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又看向我,
“繡繡姐,我自認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除了阿塵,我能讓的都讓給你了。”
“可是天賦這種東西,就算我避其鋒芒,也沒有辦法掩蓋,可天賦不可能萬無一失,我還是個剛入行不到一個月的新人,自然也會犯錯。”
聽到這裡,衆人紛紛動容,猶豫起來。
“是啊,說到底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天才而已,我們是不是對楚螢太苛刻了。”
“裴繡今天怎麼這麼咄咄逼人啊,我看小楚受的傷确實很嚴重,不如還是讓霍歸塵帶她先去醫院吧。”
霍歸塵眉心一動,就要邁出步子。
在他距離出口隻剩半米時,師父擋在他的面前,沉聲道:
“繼續說,隻要說出判斷,我就放她出去。”
師父德高望重,他說的話,沒有人敢反對。
楚螢見躲不過,噙着眼淚輕聲開口:
“因為我看到了”
話還沒說完,她便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