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宋嘉禾如何安心睡?!
她看着松青自然而然地躺在了床上,還用一雙眼與她對視:“明日要趕路,還不睡就來不及了。”
宋嘉禾瞠目結舌,好半晌才道:“你怎麼能睡這裡,這不……”
“不合乎禮數?”松青笑了笑,“但這裡沒有别人,沒人會知道的。”
“我隻是為了保護你,快睡吧。”
宋嘉禾腦子裡一團漿糊,确實也沒辦法将松青趕回去,隻得戰戰兢兢地躺下了,一晚上連衣服都沒解開。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緊張睡不好,可沒想到聽得對方沉穩而輕微的呼吸聲,竟就這樣睡了過去。
這晚倒是沒有任何異常,畢竟沈自修已然回了大梁,又還會有誰來打攪她呢?
翌日晨起時,是侍女叫醒的她,松青早已不在了帳内。她無端松了口氣,被侍女溫柔催促着穿上衣裳,準備趕路。
這次她與侍女共乘一騎。
松青在隊伍的最前段領路,背脊挺得筆直,身後披散着束好的辮子,綴着的珊瑚和瑪瑙晶亮。
她悄聲道:“是你們一族都要帶這樣的發飾嗎?”
侍女抿着嘴笑了起來:“九公主說笑了,瑪瑙和珊瑚都是王妃留給太子殿下的遺物,如今太子殿下尚未婚配,所以在他手中,有朝一日若是成婚——”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神色有些微妙:“成婚後,便要給太子妃攜帶了。”
宋嘉禾哪裡知道其中還有這樣一層秘辛,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隻希望自己從未問出這種話。
不過一路上也是疑惑重重,突厥王全然不想要打仗的模樣,隻是驅使隊伍不斷向大梁中心去,行軍路線更是避開了城鎮與村落,大梁的軍隊便也始終隐忍不發。
這支隊伍并非宋嘉禾剛開始所想的那樣龐大。
他們想做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宋嘉禾沒有讀過軍書,她不知道。
夜晚休整時,她站在篝火旁,看着盤膝而坐的松青,對方正漫不經心地烤着一隻野兔。
宋嘉禾說出心底的疑惑,松青拍了拍身邊,示意她坐下,随即将野兔兔腿塞進了她的嘴裡。
“你遲早會知曉,”他微微挑起眉,笑道,“有什麼好着急的?”
他眉眼間的郁色不那麼深沉了,笑得便也更加真心實意,似乎解開了什麼心結一般。
宋嘉禾頭一回用手抓着這麼油汪汪的東西,有些無措:“要淌到胳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