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學校那邊催得緊。”唐思雅垂下眼,專心吃着自己面前的炒蛋。
她不想多談。四年了,她和他之間除了每個月十六号這頓飯,沒有任何多餘的交集。
如今要走了,更沒必要說太多。
空氣仿似凝固了。
飯店裡的嘈雜聲,服務員的吆喝聲,都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牆,傳不進他們這桌。
陸軍銘放下筷子,發出一聲輕微的磕碰聲。
他靠在椅背上,身軀挺直,帶着特有的壓迫感。
“為什麼不提前說?”
唐思雅握着勺子的手緊了緊。
她擡起頭,臉上依舊挂着那抹清苦又疏離的笑:“提前說,或者現在說,有什麼區别嗎?陸先生很忙,我這點小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這聲“陸先生”讓陸軍銘的眉心狠狠一跳。
四年了,私下裡她從沒這麼稱呼過他。
“唐思雅。”他連名帶姓地喊她,聲音沉得能滴出水來,“我是你丈夫。”
唐思雅笑了。
這次的笑容裡,沒有了清苦,隻有一片坦然和諷刺。
“很快就不是了。”
她從随身的小包裡拿出那份蓋了紅戳的申請報告複印件,輕輕推到桌子中央,推到他面前。
“離婚報告我已經提交上去了,陳處蓋了章,周五郵局的人已經送去終審了。一個月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陸軍銘的視線死死釘在那張薄薄的紙上。
“離婚報告”四個大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呼吸一窒。
他猛地擡起頭,那雙狼一樣銳利的眼睛裡,翻湧着唐思雅從未見過的駭人風暴。
他從沒想過離婚。
即便最開始他确實厭惡這場被算計的婚姻。
為了逃離這場莫名其妙的婚姻,他甚至跟陸家決裂。
可四年前在火車站,他看到她為了救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自己沖上去換人質,被人販子一刀捅在腹部,滿身是血地倒在他懷裡時,他就認了。
他認了唐思雅是他陸軍銘的妻子。
這四年,他承認自己冷落了她,他任務重,他不善言辭,他以為她懂。
他以為他們會這樣,不鹹不淡,但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