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井百貨大樓裡人很吵，空氣裡有新布料味、雪花膏香和一點煤煙味。
玻璃櫃台锃亮，映着走動的人和天花闆上蒙灰的白熾燈。
陸軍銘高大的身影杵在賣手表的櫃台前，格格不入。
他看着玻璃櫃裡的表盤，眼神卻像在看别處。
唐思柔聲音很甜，穿着新藕荷色呢子外套，燙卷的劉海。
“軍銘哥，這塊上海牌怎麼樣？表盤挺亮。”
她靠陸軍銘很近，手指點着一塊銀殼手表說。
“配你軍裝肯定行。”
陸軍銘沒理她，眼皮都沒擡。
他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讓售貨員也不敢搭話。
唐思柔笑容有點僵，小心扯他袖口。
“軍銘哥？要不去樓上看看毛線？給你織件新毛衣？”
“閉嘴。”
陸軍銘開口打斷了唐思柔，他煩躁地别開臉，目光掃向百貨大樓入口。
隻一眼，他整個人僵住了！
人潮縫隙裡，他死死盯住兩個身影。
唐思雅頭發松松挽着，幾縷碎發垂在臉旁。
她拿着半串冰糖葫蘆，正側頭和旁邊一個穿藏青色羊毛開衫的年輕男人說話。
陽光打在她臉上，照出她嘴角一點放松的笑意。
那笑意，像烙鐵燙在陸軍銘眼裡！
她旁邊的男人，個子挺高，氣質有點養尊處優的懶散，正低頭湊近她。
也拿着糖葫蘆，樣子很親近。他說了句什麼，唐思雅笑着點了點頭。
一股邪火猛地從陸軍銘腳底沖上頭頂，燒光了他最後一點冷靜！
幾天前她在宿舍哭的樣子還在眼前，這才多久？身邊就換了人？還笑得那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