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着想要行禮,卻力不從心,袖中的硯台反而跌了出來。
“哎呀。”她想去撿,但軟的站都站不穩,隻能解釋道:“隻是臨行前,幸得貴人青眼,賜下一方硯台勉勵,言道‘璞玉未琢,火候自成’,知意惶恐,不過嬷嬷口中那等不堪之人,到底是沒有辱了母親的清名”
柳側妃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死死的盯着這方硯台,連呼吸都窒了一瞬。
這是國公府虞老夫人的物件,她竟把此等東西賞賜給了這丫頭?
想到那個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的老婦人,她的後脊瞬間竄上了一層冷意,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幹澀一笑,态度親熱了不少:“哎呦,竟然是虞老夫人的賞賜,知意果然是好福氣,周嬷嬷,還不自己掌嘴?姑娘是府中的小姐,又是王爺的心頭肉,豈是你随意編排的?”
周嬷嬷心裡氣不過,虞老夫人又不在,一個硯台而已,又不是本尊,有什麼了不起?
但她還是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
“小姐别怪罪,是老奴說錯話了。”
沈知意将柳側妃剛才的失态和驚懼盡收眼底,但沒多想。
這是她偶然在汀州救了虞老夫人後,老夫人賞賜給她的物件,沒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一個側妃怕虞老夫人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
母親的死,怕是和這個柳側妃脫不了幹系。
她面不改色,故意和柳側妃虛與委蛇,聲音柔弱:“姨娘言重了,初來乍到,以後還要多靠姨娘照拂”
柳側妃笑容加深:“這是自然的。”
另一頭,随風低聲向蕭景珩禀報了前廳的一切。
“哦?”蕭景珩腳步微頓,眸中閃過一抹訝異,随即輕嗤:“果然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他腳下調轉了方向:“走,去前廳!”
他倒要看看,她這戲要怎麼演!
可當他去了前廳,看到臉色蒼白到透明的沈知意,濕漉漉的睫毛還在輕顫着,氣若遊絲的模樣,愣住了。
怎的才半日,就成這般模樣?
他走過去,誰知,還沒靠近,眼前的人忽然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猛的朝地面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