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幹澀,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
“醒了。”男人的嗓音平淡無波。
沈知意緩緩看過去,隻見蕭景珩立在塌邊,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沈知意掙紮着坐起行禮。
看着她這幅模樣,蕭景珩不由煩躁,擡手制止:“不必了。”
“謝兄長”沈知意依言躺好,長睫低垂,聲音虛弱卻帶着一絲柔順:“給兄長添麻煩了,隻是風寒而已,養兩日便好,世子不必挂懷。”
蕭景珩看着她這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心中冷笑更甚。
裝,接着裝。
她越是體貼懂事,就越是證明她心機深沉,所圖非小。
他面上不顯,冷道:“無妨,你好生養着便是。”
這時,門外傳來通報:“世子,柳側妃來了。”
蕭景珩雙眸眯起:“傳。”
柳側妃紅着眼眶走進來,聲音帶着哽咽:“知意,都是我管教無方,讓周嬷嬷那老刁奴怠慢了你,害得你重病至此”
她看了眼蕭景珩,故道:“不過知意你這身子骨是弱,我已經差人去叫府醫了卻還是讓你給暈倒了,以後看來,這吃穿用度上,還要更加注意。”
表面是在道歉,實則是在說她自己身子骨弱,可怪不得她。
沈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半撐其起身子,重重喘息了兩下,才虛弱道:“姨娘執掌中饋,府中上下千頭萬緒,勞心勞力,知意都看在眼裡,所以一時沒調教好傭人也是情理之中,是知意自己福薄命苦,如嬷嬷所說,失了母親教導,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身子又弱,才惹出這些風波,給姨娘添麻煩了”
這番話聽着像是自責,可字字句句都像是軟刀子,精準的捅在了柳側妃的身上。
分明就是在指責她沒有看管好下人,也順帶告了周嬷嬷的狀!
她顔色難看,剛要說什麼,蕭景珩卻打斷了她。
“周嬷嬷如此肆無忌憚,非一日之寒,一個下人如此欺辱主子,傳出去,叫我肅王府的臉面何存?”
“世子爺”
“柳姨娘既要料理喪事,又要隻管府中庶務,分身乏術,不如先将府中庶務移交出來,專心操持喪事,也免得再出纰漏。”
柳側妃嘴唇發白。
管家權是她在王府安身立命的根本,世子爺竟然要趁機奪了她的權?
“世子,可這權是王爺”
“父親進宮面聖還未回來,等他回來,本世子自會說明情況。”蕭景珩言語威嚴:“相信父親看到他的女兒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自會應下。”
柳側妃眼前陣陣發黑,怨毒的看了一眼沈知意一眼。
好手段,剛來府中第一天,竟就讓蕭景珩這個“鐵面閻王”如此護着她!
她再無法忍受,氣急敗壞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