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萬籁俱寂,醫院走廊裡隻剩應急燈幽幽亮着。
“這一天你也累壞了,今天晚上我要在醫院守夜,這個點,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你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要不先和我在醫院裡将就一晚上,等天亮了再回去?”
狹小的病房裡并排放着兩張鐵架床,中間隔着一條窄窄的過道。空着的那張病床上,雪白的被褥放在床頭疊的整整齊齊。
“這張病床空着也是空着,你來這張床上躺會。”
擔心驚醒隔壁病床上的傅望山,抖開洗得發白的外套,傅斯年蹑手蹑腳地鋪在空病床上。
“這件外套我洗過,是幹淨的,就今天來的路上給我爸在身上搭了一下。”
知道姜婉愛幹淨,傅斯年特意低聲解釋。
姜婉别過臉,耳根微微發紅:“别說了,我在醫院裡沒那麼多講究。”
她翻身上床後,眼角餘光瞥見往外走的傅斯年,眉頭緊蹙的問,“你幹什麼去?”
“我去外面歇會,你放心睡吧,有我在,别害怕。”傅斯年擡腳往外走。
突然,姜婉大步走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這張床不算小,側着睡,我們兩個人也能睡得下。”
在姜婉的堅持下,傅斯年隻好躺在另一側,擔心她會掉床,他刻意往床邊挪了挪,把身後大半位置都空出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緊接着,一雙帶着薄繭的手不由分說地穿過他的臂彎,将他往後拽了拽。
姜婉的額頭抵在他後背上,溫熱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衣服,噴灑在他緊繃的脊梁骨上。
防止他半夜再挪位置,姜婉的一條手臂橫搭在他腰上。
不大一會,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傅斯年卻僵着身體不敢亂動。
倆人靠的極近,寂靜的黑夜中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傅斯年才阖了會眼。
清晨第一縷陽光剛漫過窗台,病房門輕輕地推開,一向淺眠的姜婉猛地睜開眼,上一世特工的本能讓她瞬間繃緊全身肌肉。
看清來人是護士,她緊繃的肌肉松懈了幾分。
低頭發現自己的胳膊搭在傅斯年腰上,她觸電般的收回手,臉色瞬間漲紅,連耳根子也染上淡淡的粉紅色。
擔心被傅斯年發現,她慌忙從床上起身,沒想到稍一動,鐵架床發出咯吱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傅斯年。
護士例行檢查後退了出去,臨走時還貼心的把門關上。
姜婉利索地翻身下床,正彎腰穿鞋,頭也不擡地問:“傅斯年,你醒了?村裡還要用牛車,我要先回去,你一個人在這裡行不行?能顧得過來嗎?”
傅斯年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昨晚生怕驚醒她,他硬是紋絲不動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到天亮,這會半邊身子都麻得不像自己的。
“放心,我一個人在這裡能顧得過來。倒是你,回去的路上趕車一定要慢點。”傅斯年不放心的叮囑:“回村後替我向村長請假,這兩天恐怕要耽誤繪圖了,等我回去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内趕出來。”
“村長不是小氣之人,這件事不急,等你爸出院了再說。”姜婉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傅斯年:“在醫院裡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這點錢雖然不多,但足夠你用一段時間,你先拿着,過幾天我再來給你送。”
傅斯年把錢推回去,“你是不是忘了?出來的時候我帶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