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聲音有些飄忽。
“可那次我跟着爹進城買布，就被那姓黃的王八蛋給看上了。我自然是不肯的。可沒過幾天，我那竹馬他進城的時候，就被一輛失控的馬車給撞死了。”
“後來我就進了黃府，成了他的大夫人。”
至于她究竟是怎麼從一個農家女變成了黃府大夫人，中間她沒說，也一語帶過。
之後的故事，就跟李褚記憶裡的一樣了。她生不出兒子，眼睜睜看着黃老爺娶了二房張氏，看着張氏生了個大胖小子，看着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最後要被掃地出門。
李果聽着這些陳年舊事，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他可不想聽這些破事。
要不是這女人心狠手辣殺了自己老公，他現在還好端端地在黃府裡管馬，說不定還有機會跟着黃老爺去宗門修仙，哪會在這荒山野嶺鑽林子。
他目光落在柳氏那身已經淩亂的衣裳，再看看柳氏那張美豔的臉上也沾着泥點，他忽然有些好奇。
“那要是黃老爺心軟了，去修仙後把家産分你一半，讓你安安穩穩當個富家翁，你還會殺了他嗎？”
柳氏腳步一頓，她轉頭死死地盯着李果，那雙漂亮眼睛裡此刻全是毒蛇般的恨意。
“會，因為當年撞死我那竹馬的馬車根本就不是失控，就是老爺他派人幹的，這筆賬，我不把他千刀萬剮，難消我心頭之恨。”
李果一怔，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内幕。
不過柳氏眼中的恨意很快就變成了另一種狂熱，她冷笑一聲，繼續說道：“當然，我早就聽聞過修仙者的傳說，長生不死，移山填海，那有多威風，這凡間的榮華富貴算個什麼東西？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一樣會殺了他。因為我要去修仙。”
說着，柳氏似乎要證明什麼似的，從懷裡拿出了那塊升仙令。
她用衣袖擦了又擦，臉上露出近乎癫狂的迷戀和激動，似乎那不是一塊玉牌，而是通向修仙世界的鑰匙。
李果湊過去看了一眼，這玉牌的正面刻着三個字，碧靈宗。
原來是碧靈宗。
李果的心一下子跳了一下，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顯然就是一個常見的宗門名稱。
他瞬間就理解了柳氏的癫狂。
她說的沒錯，跟成為一名修仙者，有悠長的壽命和超凡的力量相比，那凡間的一切确實可笑。
這種誘惑，沒人能抵擋。
他李果也一樣。
與其在凡間擔驚受怕，随時可能被官府抓住砍了腦袋，不如去搏一搏那虛無缥缈的長生之道。
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他必須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修仙的資質。
他目光也變得火熱起來，決定死心塌地跟在柳氏身後，為了同一個，也是他的目标，繼續朝着前方艱難山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