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火化時,阿冉緊緊抱着懷裡那張永遠年輕的遺照。
陰冷的等候區裡,能隐隐聽見壓抑的哭聲,也能微微聽見火爐轉動的滋滋聲。
許西洲心蓦地一沉,這時廣播裡傳出機械的男聲:“楚晚星火化已完成,請家屬領回骨灰。”
楚晚星住進了盒子裡。
盒子是她喜歡的粉色,墓地也幫她選好了,在城南那片離向日葵最近的地方。
楚晚星那樣一個怕冷的人,卻在冬天死去。
骨灰盒是阿冉抱着的,阿冉不讓許西洲抱。
從墓地回到出租屋,許西洲又翻出了錢包裡那張老照片,是20歲跨年夜拍的,她在氫氣球上寫着許西洲楚晚星永遠在一起。
他整個人陷在沙發裡,房間沒開燈,一片幽暗。
他回憶起,那個冬天,她昂着頭,鼻子被凍得紅紅的,她窩在他的懷裡問他。
“許西洲,你說氫氣球會飄到什麼地方去?”
他溫柔地揉着她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可能會飄去星星那吧。”
那時楚晚星很遺憾,她說:“我在網上帖子上看到,說願望如果被上天看到,會洩了氣飄回原來的地方。”
現在,星星變成星星了,她能看到飄上星空的氫氣球了。
就在這時,許西洲的手機蓦地震動。
是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小許,之前你讓我們留意的那個性騷擾楚晚星的人被抓到了,你趕緊來所裡一趟。”
許西洲接了電話,連忙趕到派出所。
審訊室裡。
他滿臉疲憊,趙警官給他介紹案情。
“這兩個人都是假藥販子,據他們交代,他們沒有性騷擾楚晚星,隻是在和她合理催賬。”
那高個子雙手被拷住。
他說起這事來還滿臉憤恨:“要我說啊,還真是白瞎了那小姑娘的長相,她要是肯屈屈尊,傍個大腿,至于連這點藥錢都支付不起嗎?”
許西洲擰眉:“給我安靜點!”
趙警官小聲在他旁邊提醒:“他們馬上就要移交市刑警隊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就趕緊問。”
許西洲接過趙警官遞過來的手機。
他翻看着楚晚星和假藥販子的聊天記錄,一張一張都是楚晚星讨價還價的聊天記錄。
那高個子又說:“她需要藥,我賣給她藥,這犯法嗎?”
“再說了,我賣給她的都是中醫調理藥方,是可以止痛的,我又沒害她性命。”
許西洲聽着這話,怒氣無法再壓,顧不得有攝像頭在場,直接就一腳踹在他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