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惟深标準地答了個到。
然後兩人就你擠我一下,我擠你一下地朝摩天輪去了。
摩天輪一圈13分14秒,沈知鸢沒覺得和靳惟深待在同一個狹小的地方有什麼難為情的,但當摩天輪開始轉動的瞬間,她下意識看向靳惟深。
卻見他也正灼灼地看着自己。
好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沈知鸢每次回頭,都能看見靳惟深。
他會永遠待在身後的一個小地方,安安靜靜等着她回頭,沒回頭也沒關系,他心甘情願一直等下去。
“靳惟深,等得累嗎?”
沈知鸢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要散在空氣中。
她望着靳惟深,指尖卻無意識地繞着包帶:“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從小到大沒受到什麼委屈,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我都過得順風順水,所以我很驕縱。”
“從前和時硯禮在一起,也是他照顧我更多。他會替我解決那些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教我該怎麼做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所以我很依賴他,才會在他突然說分手的時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以為我和他會永遠在一起,但沒有人會一直不變的。也許你現在是因為我的外表而喜歡我,但總有一天我會老去,這張臉也沒有你喜歡的價值。可那時我又該怎麼辦?再經曆一次22年被抛棄的事情嗎?”
靳惟深安靜地坐在椅子對面,摩天輪斑斓的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他沒有急着安慰,隻是望着她,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我一開始确實是這麼想的,但是你來了北京,你願意為了我來到一個新的城市,你願意包容我接納我,你說就算不敢再愛也沒關系,你會一直等我的。”
“我好像就有了重新開始的勇氣,既然無論怎麼做都有被抛棄的可能,那為什麼我不勇敢去愛,哪怕最後一無所有,但至少我曾經擁有過……”
沈知鸢的聲音終于開始發顫,可她卻突然擡起頭直視靳惟深的眼睛。
“所以,你願意接受這樣一個不完美的我嗎?”
靳惟深的瞳孔猛地一顫,喉結上下滾動。
他張了張嘴,卻沒能立即發出聲音。
“你的意思是……”他甚至有些不敢繼續說下去,“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了?”
沈知鸢沒有用語言回答。
她隻是輕輕往前邁了半步,俯身下去。
靳惟深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湧入鼻腔,她閉上眼睛,就這麼輕輕地将唇貼在了上去。
這個吻像羽毛般一觸即離,卻讓兩個人的呼吸都亂了節奏。
靳惟深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的手掌懸在半空,似乎不确定該不該擁抱沈知鸢。
沈知鸢退後半步時,看到他眼中閃爍的不可置信與小心翼翼的狂喜,像是一個得到意外禮物的孩子。
她一直飄揚不安的心突然在這刻找到了歸宿。
“這次不是遊戲賭注,是我真的想吻你。”
靳惟深眼神猛地一暗,擡起沈知鸢的臉,一個吻便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眼睛上,鼻尖上,最後,終于控制不住,吻上了那讓他朝思暮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