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江汀蘭意識漸漸清醒,她緩緩睜開雙眼,看見袁大姐在她床邊坐着。
“汀蘭,你醒了?”
袁大姐給她倒了杯水,神色猶疑道:“汀蘭,你昨夜小産了”
她懷孕了?
江汀蘭驚愕片刻,後知後覺地撫了撫小肚子,此刻隻剩微微的墜脹感。
想到昨天的種種,她靜靜地躺着,淚水無聲地滑落,将枕頭染濕一片,眼神空洞而遙遠。
醫生和護士進來,“17床江汀蘭對吧,現在感覺怎麼樣?肚子還疼嗎?”
她麻木地搖了搖頭。
醫生手插在兜裡,歎口氣:“我看你腳底有繭,你是跳舞的吧?”
旁邊袁大姐回答:“她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
醫生一副了然的表情,語氣帶點責怪的意味:“你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懷孕前三個月是危險期,劇烈運動會導緻胎兒早産的。你這蹦蹦跳跳的,孩子哪能遭受這番折騰,胎兒不穩,情緒一激孩子自然就保不住了。”
江汀蘭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她之前過度減重,會給身體帶來些副作用,比如姨媽推遲,不準時是常有的事,自然而然就忽視了月經的時間。
壓根沒想到自己懷孕了。
醫生見她沉默不語,随後又安慰道:“沒多大問題,養好身體,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檢查完情況後,醫生和護士一起離開了病房,倚在門外牆邊的陸時璟聽到門開的動靜立即站直身體,拉住醫生:
“醫生,她現在身體怎麼樣?”
醫生端了端鏡框:“小産跟坐月子一樣,需要好好調養,氣血不足,多休息補補身子就好了。”
“知道了。”陸時璟喃喃道。
昨晚那一幕在他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他趕過去的時候看到姐姐倒在血泊中,很多的血細細地順着她的腿根流出,洇染了她的衣裙。
吉普車一路狂飙将人送到城裡醫院後,才得知她是懷孕小産了,孩子不到兩個月,還是個小小的孕囊。
陸時璟當時站在手術室外雙手扶着牆面,腿軟得幾乎站不穩。
他雙手顫抖,愧疚的情緒像一股湧上心頭的洪流難以控制。
姐姐竟然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啊!
重重一拳砸向牆面,白色牆皮被震得脫落,手指指關節皮肉綻開,滲出了血絲,感覺不到疼。
看到她從手術室被推出來,小臉蒼白無血色,他握住她的手,心頭窒息般痛苦。
袁大姐凝着床上虛弱的身軀,起身道:“我去告訴陸團長你醒了。”
江汀蘭拉住她的手,嘴角苦澀向下:“不要,我現在,不想看見他。”
江汀蘭不知道怎麼面對陸時璟,她懷了孕,自己卻又不知情,每天高強度訓練導緻胎兒不穩,後來又跟他吵架,情緒激烈下小産。
她心裡因他們之間的孩子沒了而難受,可又清楚這也不能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