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入秋後,降溫很快,自來水都有些涼飕飕的。
江汀蘭現在每天早上起床都會看到洗臉架旁擺着擠好的牙膏和一大壺燒好的熱水,腳指頭都能想到是誰做的。
她出小月子後,身體一直恢複得不錯,沒受風也沒受涼,每天飲食方面營養健康,雞蛋肉菜都沒少吃。
餐桌上的搪瓷缸裡還會用熱水泡着一玻璃瓶裝的鮮牛奶。
江汀蘭不知道這鮮奶哪兒搞來的,但她就是知道這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喝就完了。
床上的薄被子不知什麼時候也被某人換成了厚的。
雖然她心裡氣他,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确實默默把她照顧得很好。
隻是,兩人至今都沒說話。之前他躲着不見自己,這兩天卻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還偷偷觀察她的表情,似乎是在試探自己會不會生氣。
煩死了,江汀蘭摸不透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總之她是不會低頭的,大不了離婚,沒有誰非得對方不可。
文工團這兩日正如火如荼地進行排練,接下來一行人要去外地彙演,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
蔣方宇第一件事是為團裡排一出話劇,關于軍戀的題材。呂團長向他推薦江汀蘭做女主角,她不論是身量氣質還是語言表達都很優秀。至于男主角的人選,讓他自己看着辦。
蔣方宇在團裡這些男同志間挑選來挑選去總覺得沒入眼的,呂團長提議不如你就自己做男主角吧,看形象方面你是最合适的。
他覺得不錯,采納了呂團長的建議。
台詞本發到江汀蘭手上之後,她便抓緊時間開始背誦。内容還是蠻多的,要背的詞兒也多。
陸時璟在客廳茶幾上看到了她的台詞本,拿起來瞄了幾眼又放回原位。
江汀蘭不在家,她去紅秀家拿新做好的裙子,那是一條偏美拉德色系的無袖長裙,她打量着裙子不住地誇獎紅秀的手藝。
紅秀說:“我也就會這點針腳功夫,上不得台面。”
江汀蘭臉色嚴肅:“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要妄自菲薄,你的針線活兒真的很厲害,衣服做這麼漂亮,哪裡上不得台面了。”
肯定完她,她又問:“紅秀,你比我還小兩歲呢,有沒有想過以後做點什麼?”
紅秀不解:“我能做什麼?我媽說我結了婚好好跟七連長過日子,然後給他生個孩子,照顧好家庭就是我最大的任務。”
“紅秀,你媽說的話跟你想做什麼不沖突,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自己的夢想?”
紅秀認真想了一下:“我曾經想開個裁縫鋪,有個自己的小事業,能賺點錢,也能讓人家穿我親手做的新衣裳。”
江汀蘭将裙子擱在一邊,在她身旁坐下:“很好呀,紅秀我覺得你是個有想法的女孩兒。其實你的夢想跟你和七連長的婚姻生活并不沖突。你可以朝這方面努力一下,也許你将來不止能開個裁縫鋪呢。”
“汀蘭,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江汀蘭慢條斯理道:“紅秀,你不僅僅是針腳活兒做得好,還特别有設計天份。你看咱們身上穿的衣裳哈,都是設計出來的,你以後就可以做個設計師嘛。
我發現每次我跟你說的那些要求,讓你做什麼樣的款,你總是能很快領悟。像這件裙子,你在收腰處加了一條寬的系帶,側面還設計了兩個口袋,這都是我沒想到的,讓整個裙子增添了不少設計感慵懶感。
我覺得你蠻有天分的。紅秀,你下次進城裡的時候可以多看看那些時髦的衣裳都是怎麼設計的,你也學學。城裡現在流行的喇叭褲,款式不也是人設計出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