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腳步一頓,冷硬的眉眼忽然柔軟下來:“張警官,我需要回家一趟。”
老張眉目微微不悅,又舍不得跟顧醒生氣,揚起嘴角笑得不是很熟練:“小顧啊,你看見了,我們時間緊迫,在規定時間内定不了梁鑫的罪,他無罪釋放,我們麻煩可就大了。”
顧醒蹙眉。
他想綿綿和寶寶了。
年輕人沒有順理成章應下,打消請假回家的念頭,老張面色明顯不悅起來。
後面差不多年紀的女審訊員上前半步:“小顧來得突然,沒跟家裡女朋友道别。”
老張鼻子直出氣,想說一句兒女情長。
女審訊員和顧醒熟悉一些,想了想,添了後半句:“小顧女朋友叫阮星眠,父親阮濤,是那場戰役犧牲的年輕士官。”
阮濤啊。
上一秒正要發火的老張,突然眼眶猩紅,阮濤是他剛入伍的老戰友呢。
二十五年前他三人同時入伍。
阮濤最優秀,被海軍陸戰隊直接要走。
阮澤兒女情長,進了炊事班天天養豬掄大勺每天樂呵呵給女朋友打電話。
他最先退伍,繼續讀警察學院,進了公安機關,負責反間諜偵查。
阮濤犧牲二十年,他追着這個案子二十年。
老張睜開不大的雙眼,從頭到腳打量顧醒,認真詢問:“有什麼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嗎?”
“我想她,有很多話想對她說。”愣頭青一樣的沒頭沒尾的,出乎意料的回答。
喉結輕滾,聲音沒什麼起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錯過那天,就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