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落在他耳邊,像一片羽毛,輕輕蓋住了那些尖銳的疼。
他忽然側過臉,把臉埋進她頸窩,滾燙的眼淚蹭在她衣領上,帶着壓抑了太久的顫抖。
她沒動,隻是把手臂收得更攏了些。
下葬當天,冬雨綿綿,天空灰蒙蒙的讓人心裡不舒服。
陸亦博瘦成一把骨頭,手背上還是帶着留置針。
他的眼睛睜着,卻像蒙着一層化不開的霧。
睫毛垂着,沒什麼力氣顫動,眼珠定在半空,不聚焦,也不移動,像兩顆浸在水裡的玻璃珠,失去了所有光。
眼皮半耷着,露出的眼白泛着淡淡的青,像是連擡起的力氣都省了。
那眼神裡沒有絕望,沒有痛苦,甚至沒有空茫,就是一種徹底的“懶得動”。
陸浮川牽着阮星月出現在人前,同撐一把傘,跪在墳前,一起磕頭。
陸亦博的眼睛落在他們牽着的手上,那層霧被激動化開,順着眼角濕潤。
他看向兩個孩子,眼裡露出難以置信的欣喜:“你們”
他看看兩個孩子,又看看妻子漂亮大氣的新墓碑。
那上面有阮星月的名字。
孝男——陸浮川。
孝媳——阮星月。
二月一晃而過,三月如約而至。
整個三月上半個月,阮星眠居家辦公。
顧醒恢複上學,課程表變少,大部分時間需要開車去華科院實習。
陸教授從打擊中站起來,恨不得把所有資源都介紹給顧醒。
三月十九号晚上,顧醒從後面摟着阮星眠,睡得正香。
懷裡的人被踹得睡不着覺,窩他懷裡玩手機。
等孩子消停了,閉上眼眯一會兒。
剛眯幾分鐘,阮星眠突然感到小腹墜痛。
一開始痛感不強,像來月事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