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先皇為了黃金墓将大幽逼到了這個絕境,可真正坐上皇帝這個位置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不是所謂天下至高,這不過是一生束縛,吞噬的黑洞罷了。
他将人性泯滅,将所有渺小到不可見的危機放大,将一切一切潛在的危機都變成了噩夢,日夜侵襲着皇帝的靈魂。
大幽的問題,唯有黃金墓能夠平息,解決。
他終究是走上了先皇的那條路。
他不得不走。
因為他坐在這裡,他做了那麼多他到最後甚至不求自己擁有一個好結局。
他隻求自己逝去之後,大幽尚存,人們能夠銘記他的功績。
可到最後,竟成了一個被自己臣子,子女逼宮讓位的一代罪龍!
他連着咳嗽了好幾聲,最後又問:
“回答我,姜輕魚我何至于此?!”
他看不見,也聽不見。
是姜輕魚沒說話嗎?是其他人都不說話嗎?
可為何他連燭火燃燒的聲音也聽不見了?為何連周圍呼嘯着不平靜的風聲也聽不見了?
連自己說的話,都聽不見了。
哦。
哦原來如此啊。
想來是他失去了聽覺,什麼都聽不見了。
聽不見人們的謾罵,聽不見百姓的讨伐,也聽不見他這輩子到最後唯一求來的一句評價。
什麼都聽不見了。
這一刻,原本躁動猶如稚童的皇帝平靜了下來。
他不說了,也不鬧了,更不求了。
隻是臉上好像流淌着一條滾燙不息的河,在替他訴說自己的委屈。
還在愕然皇帝為何突然不說話的姜輕魚等人也後知後覺了過來。
王公公更是一屁股坐在這威嚴莊重的皇宮宮殿裡面,痛苦的,悄悄的哭了出來:“陛下陛下他大限将至了。”
這點誰都能看得出來。
他們甚至能看得出來。
永和帝對今日的一切早有準備,早有預料。
他一生都在渴求青史留名,留下一個萬人敬頌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