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蒙生微微颔首,從中山裝的内袋取出衛星電話:"我是軍閣趙蒙生,讓漢東省省長立刻給我回電。"
挂斷後,他的拇指在通訊錄上輕輕一滑,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号碼。
電話接通時,趙蒙生的語氣也溫和了下來:"小瑜啊,聽說你被請去喝茶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是不是在京州惹了什麼禍,要不要我給玉秀嫂子提個醒,讓她好好管一管你。"
"别别别!"梁瑜在候審室裡差點跳起來,塑料椅腿刮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奶奶要知道,非得連夜殺到京州來!這次真不是我惹的事。"
"嗯,情況我已經清楚了。"趙蒙生望着山間翻湧的雲海,"安心念你的書,其他的我給你鋪平。"
電話剛挂斷,候審室鐵門"咔哒"一聲開啟,高育良逆着光站在門口。
"老師"梁瑜剛要起身,被高育良擡手制止。
"程度。"高育良的聲音不高,卻讓後頭的分局長觸電般彎着腰上前兩步,"人我帶走了。"
程度點頭哈腰地雙手遞上釋放文件,鋼筆尖抖得簽名字迹歪斜。
踏出治安局大門,午後的陽光如熔金潑灑。
高育良徑直走過等候的奧迪車,秘書小賀慌忙下了車:"書記"
高育良向他擺了擺手,而後對梁瑜笑道:"陪我走走。"
梧桐樹蔭下,兩道影子在柏油路上拉長。
高育良突然駐足,枯葉在皮鞋底發出碎裂的脆響:"小瑜,你覺得這次,王政究竟是想将誰的軍?"
梁瑜眯眼望向樹隙間的光斑:"原本以為是敲打老師,但您親自來撈我"他踢開腳邊石子,"倒像是逼您落子。"
"我桌上曾擺着份投名狀。"高育良的鏡片反射出跳躍的光點,"省書記的位置還空着,這是我離封疆最近的一次。"
他的喉間滾出沉悶的笑,"可那晚聽你說的戒告後,我便猶豫了。"
梁瑜踩上枕木,疑惑問道:"所以趙立春坐不住了?"
高育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老師一直想問,你背後究竟站着哪座山?你既有不懼立春書記的底氣,他又怎敢拿你當棋?"
梁瑜看着老師的雙眼,忽然笑着道:"我爺爺叫趙蒙生。"
"衛國部長?!"高育良鏡片後的瞳孔驟然收縮,扶眼鏡的手指停在半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秘書小賀舉着電話匆匆跑來,氣喘籲籲道:“高書記,劉省長急電。”
高育良皺眉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劉省長的聲音帶着電流雜音:"育良同志,立即來省委開會。"背景音裡有紙張翻動的嘩響。
"什麼議題?"高育良的拇指無意識摩挲着電話邊緣。
聽筒裡傳來深呼吸的聲音:"軍閣趙首長剛才緻電省委,"
劉省長每個字都咬得極重,"痛批漢東反腐建設是雨過地皮濕。"
高育良雙眼猛地睜大——梁瑜背後這座大山也已悍然出手!
他心頭一凜:這步棋在趙立春的棋盤内嗎?他又為何敢去觸這位的逆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