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張寶玉滿心歡喜:“師傅!怎麼了!”
“把你的那圈兒人都給我集合好!”“幹嘛啊?怎麼了?”“去安葬裴勇!”
“什麼?”張寶玉直接吼了起來:“我他媽安葬他爹還差不多!”
“閉嘴!”王焱直接吼了起來:“别他媽廢話,我等着你們,速度快點”
正午時分,龍山公墓。禮炮聲突然響起,驚飛了栖在松柏枝頭的灰雀。
深灰色的靈車緩緩駛入園區,碾過碎石路面發出細碎的聲響。
裴文順獨自坐在靈車後排,懷抱覆蓋黑綢的骨灰盒,指節深深陷入天鵝絨襯布,泛白的指尖幾乎要掐進盒身。他死死盯着盒面上裴勇的遺照,恍惚間還能聽見兒子幼時總愛哼的那首童謠,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直到靈車緩緩停穩,前排司機輕喚一聲“裴叔”,他才像被驚醒般顫抖着起身,随着擡棺隊伍走向已備好的墓位。
八名黑衣禮賓員步伐齊整地擡着楠木棺椁,棺蓋上的白菊随着震動簌簌落瓣。王焱與張寶玉走在靈柩兩側,姜天,朱久,鄭三兒這批人則跟在了棺材後方。
當棺椁停在編号2047的墓位前,司儀低沉的嗓音劃破凝滞的空氣:“請家屬安放骨灰。”裴文順渾身顫抖着将骨灰盒放入墓穴,指腹最後一次撫過兒子遺照上含笑的眉眼。第一捧覆墓土由他親自揚起,細碎的砂礫撲簌簌落在盒面,驚起他喉間壓抑的嗚咽。随後王焱張寶玉率先填土,其餘人緊随其後,開始接力。
鐵鍁撞擊石闆的聲響在墓區間回蕩。
填土完畢後。王焱率先上前,雙腿跪地,磕頭認錯,焚燒紙錢,誦經念佛,姿态做足。張寶玉緊随其後,與王焱一模一樣。連這兩個人都已經如此,剩餘人員自然也就都不用說了。然後,就在王焱他們這一圈兒人全部祭拜完畢後。
包括白潔在内的所有家長也先後出現。他們如同王焱張寶玉一般,燒紙,鞠躬。然後逐個走到裴文順的面前,低頭,緻歉。
這一番操作,不僅讓裴文順徹徹底底的安靜了下來,也令身旁的商沖變得平靜了許多。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角落的王焱,一時之間也是感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