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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霧辭不知昏迷了多久。

待她悠悠轉醒,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被卡車碾過,疼得她險些再次暈過去。

她強撐着爬起來,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何時被扔在腳邊。

備忘錄上是江以柔留給她的信息,語氣嚣張又得意:

【你的行李就在門口,拿了東西就趕緊走吧,我和孩子會替你好好愛阿彥的。】

除此之外,江以柔還模仿她的口吻,分别給霍時彥和林溪發了信息。

他們一個以為她鬧脾氣住到了閨蜜家,一個以為她辭臨時有事鴿了飯局。

江霧辭用染血的指尖劃着屏幕,看到霍時彥對她說:

【阿辭,是我混賬,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你,你想要什麼補償,盡管開口,我都滿足。】

【陳列室的事也是我考慮不周,等你消氣回來,我親自盯着工人把東西複原,一絲一毫都不會差。】

【至于軒軒,如果你實在不喜歡,我就把他送走,我說過,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江霧辭看着那些虛僞的文字,淚水不知不覺砸在屏幕上。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蟬鳴聒噪的午後,霍時彥把她堵在教學樓後的梧桐樹下,手心沁着汗,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

少年聲音青澀,卻字字鄭重。

“江霧辭,我這人沒什麼軟肋,天塌下來都能扛,唯一怕的就是失去你。”

“所以,”他俯身逼視着她,眼裡的光比盛夏的日頭還要灼人,“這輩子我除了你,誰都不要。”

“不管将來吵得多兇,不管旁人怎麼說,我們都不能分開,聽見沒有?”

而如今,蟬鳴依舊。

那個曾經滿眼都是她的人,卻成了傷她最深的劊子手。

江霧辭倔強地擡起頭,用手背狠狠抹掉臉上的淚,輕聲道:“霍時彥,是你先背棄了我們的約定。”

所以往後餘生,就留你在無盡的忏悔中獨活吧。

江霧辭從行李箱裡翻出一件幹淨的衣服換上,小心翼翼摘下手鍊,和掰碎的手機卡一起扔在這片狼藉的“案發現場”。

然後,她迎着初升的朝陽,頭也不回地奔向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