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院子裡所有可能存在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
身後陸昭南的臉,想必已經黑如鍋底。
門内沉默片刻。
那道身影動了,一步步走了出來。
陸景鴻。
他隻着一件玄色常服,身形高大,眉目深邃,歲月非但沒有磨損他的銳氣,反而為他增添了山巒般的沉穩。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從我光着的雙足,到我單薄的嫁衣,最後停在我的臉上。
那目光銳利,仿佛能剖開我所有僞裝。
“陸昭南,”他甚至沒看自己的兒子,聲音冷得掉渣,“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陸昭南的身體繃緊,躬身道:“父親,是兒子管教不嚴。”
“是麼?”陸景鴻淡淡反問,随即目光轉向我,“你說,你害怕?”
我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掩去所有情緒,隻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是。”
“那便進來吧。”他說完,轉身回了房中。
老仆躬身,為我讓開了路。
我提着裙擺,當着陸昭南的面,一步步,走進了我公爹的卧房。
身後,是陸昭南氣血翻湧卻死死壓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