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個孩子或許能讓日子安穩點,或許我能重新當個好丈夫、好爸爸。
可那天她發現我手機裡陳月的照片,沖到單位跟我大鬧,摔在地上流了那麼多血——
醫生說她再也懷不了了,我心裡竟然沒什麼波瀾,甚至覺得,這樣更好,省得有牽絆。
我等着陳月回來,等了三年。
這三年裡,我對晴雪越來越冷淡,她的眼淚,她的哀求,我都視而不見。
我總想着,等陳月回來了,就跟她離婚,陳月才是能跟我過一輩子的人,晴雪不過是個插曲。
看到陳月走出機場的那一刻,我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氣質也變了,像被精心打磨過的玉。我拿着玫瑰走過去,練習了無數次的話剛說出口,就被她冷淡地擋了回來。
我不怕,陳月向來嘴硬心軟。
可晴雪那個瘋女人又沖出來,我沒忍住推了她一把,心裡想着回去就離婚。
然後,那個男人就走了過來,陳月笑着介紹:
“這是我先生,厲嘯。”她懷裡的小女孩,眼睛像極了她,怯生生地喊她“媽媽”。
那一刻,我像被人用悶棍打了頭,嗡嗡作響。
她結婚了,有孩子了,她的人生早就翻篇了,隻有我還停留在原地,做着回頭的夢。
晴雪哭着問我後不後悔,我說後悔,後悔沒早點跟她斷幹淨。
我說的是真心話,可她大概理解錯了,當天就割腕了。
發現她屍體的時候,我站在浴室門口,第一反應竟然是:終于解脫了。
可後來,我總夢見她,夢見她渾身是血地問我:
“江燃,你為什麼不愛我了?”也夢見陳月,夢見她最後看我的眼神,平靜得像看一個陌生人。
我開始喝酒,喝醉了就對着空房子說話。
我想,如果當初沒招惹晴雪,如果那天攔住陳月不讓她走,如果那個孩子還在……可沒有如果。
陳月說的對,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了。
站在28樓樓頂,風很大,能看見很遠的地方。
我好像看見陳月和厲嘯帶着安安在放風筝,一家三口笑得很開心。
下一秒風筝斷線了,我變成了那隻風筝。
媒體報告我的死訊時。
陳月關掉了電視機,平靜地給女兒紮了個蝴蝶結。
也好。
這樣,她就不會再想起我這個糟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