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顧乘風蒼老而絕望的聲音。
“天師。”
他隻叫了我一聲,就再也說不下去,隻剩下沉重的喘息。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
過了許久,他才用一種行将就木的語氣開口。
“顧家,完了。”
“所有的生意夥伴都跑了,銀行上門逼債,集團明天就要宣布破産清算了。”
“那些以前巴結我們的人,現在都躲着我們,還在背後捅刀子。”
“小影她”顧乘風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痛苦,“她也成了家族的罪人,所有人都用恐懼和埋怨的眼神看她。”
“我怕她做傻事,隻能把她關在房間裡,派人看着。”
“她整天不吃不喝,就在房間裡砸東西,罵人,像瘋了一樣。”
“她一直在找您的聯系方式,想求您原諒。”
我淡淡地開口。
“沒用的。”
“她要求的不是原諒,是活命。但她心中,沒有悔意,隻有怨恨。”
說完,我挂斷了電話。
第二天過去了。
第三天,黎明。
京北的天空,是一種壓抑的灰白色。
我站在賓館的窗前,看着這座即将蘇醒的城市。
我掐指一算。
被軟禁在房間裡的顧清影,在經曆了無盡的煎熬、背叛和孤立之後,她心中最後一絲理智的弦,也終于崩斷了。
徹底的絕望,催生出了極緻的瘋狂和怨毒。
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