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主院一直怨氣頗深,不為什麼,隻因為那本該是我和我娘的院子。
我娘本是金陵大戶人家的小姐,和我爹顧明成親後兩人一同經營,才做到如今顧家富甲一方,成為金陵首富的地位,我娘懷我的時候我爹沒忍住在外面有了外室,就是現在這個柳芳。當初她嫁進來時曾讓他許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有外室就和離,感情好的時候自然答應,感情淡了就承諾就隻是束縛住我娘的枷鎖,在她生完我昏倒在床時,我這好父親剛從柳氏榻上下來。
待我長到六歲,我娘又懷了二胎,我爹按捺不住把柳芳和她的女兒柳婉帶進了顧府。
那柳婉隻比我小了五個月,阿娘受不住打擊險些滑胎。
她堅持要和離,可顧明聽了柳芳的話,我阿娘家中早就沒人了,離開了他還能去哪,自古女子就是要嫁夫随夫,況且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
阿娘被拘在府中,對阿爹沒什麼好臉色,他也漸漸不再來,整日陪着柳氏母女,我看着娘親日漸消瘦,隻有那肚子高高挺起,她握着我的手含淚說孩子月份大了打不了,說她如何恨我爹,如何怨恨顧府吃她絕戶。
直到那日中秋家宴,柳婉借着玩鬧的名義用力撞在了阿娘肚子上,導緻她大出血,救治失敗,一屍兩命,我從此成了沒娘的孩子。
顧明悲痛了好久,想要補償我卻發現我對他滿是恨意,他不敢看我,索性将我從主院挪來了離得頗遠的聽泉院。
那柳氏不過月餘就搬進了主院,連帶着女兒也改了顧姓。
我當時年歲小,握着阿娘曾經給我打的鞭子就沖進主院,對着他們三人就是狠狠揮鞭,可惜還是太小了,被侍衛攔下,柳氏臉上挨了一鞭子,捂着臉躲在顧明身後哭,顧明氣的将我一巴掌扇倒在地,
此後嚴令禁止我再去主院。
那承載了我幼時回憶的溫暖家園,此時已經變成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巢穴。
這諾大的顧府讓我出不去,又毀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