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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大梁的将軍。
生是将軍身,就算死了,也是将軍骨。
我此去,不為建功立業,隻為求死。
從花娘窟回來後,我在侯府養了小半年,雖有成效,卻還是大不如前。
我請了個神醫,給自己下猛藥。
神醫顫抖着手,不敢開藥:“宋将軍,這藥若下,隻能回光返照幾個月,至多三月,便會虧空而亡。”
我面不改色:“您開就是了。”
我沒日沒夜地寫兵書,留下一則又一則的策論。
同時,我在輿圖沙盤上分析局勢,以謀奪城。
許是上天眷顧,天時地利人和使然,我的謀略竟真大有成效。
所有人都說,宋将軍當真是一員福将啊。
副将面帶喜色:“将軍!待大勝而歸,我等定宰上肥羊,斟滿美酒,邀您共宴!!!”
我笑着應下。
隻是,無人的角落之中,我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這日,終于迎來最終一戰。
這一戰,我不顧勸阻,披甲上陣。
攻城時,我縱馬狂奔,直至陣前。
虛空之中,萬箭齊發。
毒箭沒入胸口——
恍惚中,我看見八歲的沈照欽替我折了一枝梅。
他将梅枝遞到我手中,眉眼含笑。
“我們吟月啊,一定會成為戰無不勝的大将軍。”
後來,我真的成了戰無不勝的大将軍。
我本是九天之上翺翔的鷹,是他,生生折斷了我每一寸傲骨。
宋吟月,沈照欽。
皎皎明月,照君還。
還會有無數次的撥雲見月,無數次明月高照。
可是,這世上再無宋吟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