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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後院廂房,進門後寒香便再也忍不住,叉着腰把婉心從頭到腳數落了個遍,另一個陪嫁丫頭落梅聽她說完前因後果,也替我憤憤不平。

我倒是神情自若地喝茶,等寒香罵得口都幹了,才委委屈屈地湊到我面前,小聲道:“夫人,您不生氣啊?”

“我氣什麼?”我淡定喝了口茶道。

“少爺離家三年,這三年家書都很少寄回來,一回來就帶了個女人,還懷了孩子!蹬鼻子上臉要做平妻,老夫人竟還幫着她!”寒香又開始叫喳喳:“夫人您什麼出身,她什麼出身?也配?呸!”

我放下茶盞,笑了笑:“對啊,我什麼出身,她什麼出身,何必計較,丢了咱自個兒的份。”

我父親是正二品參知政事,奶奶是一品诰命夫人,母親也是京中聞名的才女,還曾在女學任教。上頭有兩個哥哥,一個在大理寺任職,一個被皇上親自挑進了金吾衛。

我尚未出閣,便在宮中宴會上以一曲《高山流水》技驚四座,才學名動京城,說是當初最炙手可熱的官家小姐也不為過。

而我的夫婿傅翊,從前不過是個從五品典儀,此次跟随趙大将軍征戰有功,回朝時才得了封賞為四品副前鋒參領,旁人恭維叫一聲傅小将軍,可實際都知道還差得遠。

傅家如此家世,我沈清也實屬下嫁。

這樁姻緣是爺爺輩定下的,父親不願違背其意願,于是就算後來傅家落魄了,也還是認下了這樁親事。

我也在及笄之後,按約定嫁給了傅翊。

隻不過我成親那年邊境突發戰事,新婚第二天,傅翊便跟随趙将軍奔赴邊疆,這一去就去了三年。

而在這三年裡,我也從一個剛嫁為人婦的懵懂丫頭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當家主母。

我不追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隻要相敬如賓,日子這麼淡淡過下去也無妨。

沒想到傅翊竟半分情面也不留,不顧我這三年操持府中上下的辛苦,不顧我沈家的顔面和傅家的名聲,堂而皇之帶回一個女子,張口便要做平妻。

我出生官家高門,若真是讓一個鄉野女子做了平妻和我平起平坐,傳出去怕是要成了整個都城的笑話。

老夫人向來不喜歡我,她溺愛傅翊,護着婉心倒也正常。

我用茶碗蓋撥弄着茶碗中漂浮的茶葉,心想也是時候替自己打算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