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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傅翊面前,聽他一個大男人哭着訴說自己的遭遇,乞求我原諒,内心卻毫無波瀾。

我與他本就不是一段好姻緣,指腹為婚,年輕氣盛的将軍不服氣,在最能培養夫妻感情的時候,他出征在外,終于盼得他歸來,他卻已有佳人在側。

和離的這一年裡,我們不過見過寥寥幾面,除今天外半句話也不曾說過,說感情,那是一點也沒有的。

他如今來求我,不過是因為吃了苦頭,栽了跟頭,才念起我的好來。可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聽話能幹的,能幫他料理後宅,服侍老母的婆子;不過是一個聰慧貌美的,帶出去有面子,提起來讓同僚豔羨的玩偶。

而非一個恩愛疼惜的妻子。

事到如今,他依然對我無半分感情,卻能舍下尊嚴來求我,隻為我繼續為他傅家當牛做馬,何其可笑,何其荒謬?

他傅翊憑什麼?他不值得我這麼做,世間沒有男人值得我這麼做。

我性子好,自和離以後從未生氣過,今時今日卻突然從心底燒起了火,讓我想狠狠抽他幾個耳光,讓他滾得遠遠的。

我原本憋了一肚子話想罵他,但現如今卻覺得沒必要了,傅翊顯然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認為自己的不幸都來自于與我和離以及帶婉心回家,絲毫不想想自己的問題,我罵不醒他的。

如此自私自利,冷酷無情之人,與他再多說一句話,都髒了我的嘴。

方才宴席上,又有不少公子過來趁機遞了拜帖,有的還送了宮花以表情意,現在正好有用。

我從袖中拿出那朵鮮紅的宮花,小心簪到鬓邊,又掏出幾張拜帖,輕輕拍到傅翊臉上,柔聲道:“将軍,您如今隻是個四品官,還因為言行有失失了皇上聖心,拿什麼與丞相最寶貝的小孫子争呢?”

傅翊像是被青綠色拜帖上那個顧字燙到了一般,瑟縮了一下,哆嗦着問道:“你竟得了顧家的青眼?”

不愧是我從拜帖裡挑出的最有份量的名字,果真威力巨大。

我裝作無意地撫過鬓邊的宮花,笑了笑,說話卻毫不留情:“當年我嫁你,是下嫁,門不當戶不對。如今你來求複婚,依舊是門不當戶不對,傅将軍,自己掂量吧。”

“您着實,配不上我。”

說罷,轉身離開,沒有回頭。傅翊也沒有再追上來,我知道,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