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雲遲算的上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從前,他會騎着自行車帶我穿過巷口的梧桐樹,車筐裡裝着剛摘的槐花。
高考後他把錄取通知書揉成一團說我陪你複讀,被我笑着塞進褲兜。
大學畢業那天,我們在出租屋的地闆上畫公司藍圖,粉筆灰嗆得彼此直咳嗽。
公司起步有多難,隻有我們知道。
為了趕方案,我在打印機前守到淩晨三點;他為了拉投資,在酒桌上被灌得胃出血。
最窮的時候,我們分吃一碗泡面,他把最後一個蛋夾給我,說棠棠要補充營養。
公司漸漸走上正軌。
第三年時,陸雲遲提出讓他的學姐許佳佳來擔任他的秘書,說她能力很強,能幫大忙。
我雖然對許佳佳看陸雲遲時,那種若有似無的眼神有些介意,但出于對陸雲遲的信任和對公司發展的考慮,還是同意了。
3
然而,許佳佳的到來,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
她确實能幹,但随之而來的是她和陸雲遲頻繁的出差應酬。
陸雲遲對她也越來越照顧,甚至有些超出了上司對下屬的界限。
他會記得她咖啡不加糖,會在她生病時親自送藥,會和她一起加班到深夜然後送她回家
每當我不高興,陸雲遲就會抱着我哄:
“小醋壇子又翻了?真可愛!”
“别多想,佳佳隻是我學姐,得力助手。她單身帶個弟弟不容易,工作上又幫了我很多,多照顧點是應該的。你才是我的唯一愛的人。”
我不知道這是真心話還是借口,因為這話我聽了太多遍。
而每一次哄完我之後,他對許佳佳的照顧似乎更加變本加厲。
他的朋友圈開始出現和許佳佳姐弟的聚餐照,甚至有時半夜接到許佳佳一個電話,說弟弟鬧脾氣或者家裡有事,他也會匆匆趕去,一整晚不回來。
事後,他總能給出看似合理的解釋。
可我心裡逐漸起了裂痕,而那條裂縫也在日益擴張。
隻是對陸雲遲多年累積的愛和信任,讓我一次次選擇了壓下疑慮,選擇了相信。
而現在,奶奶的去世,以及迪士尼那刺眼的照片,徹底撕碎了所有僞裝,讓我看清了他,也認清了現實。
隻是因為學姐的情分?因為她不容易?就可以置妻子的感受和至親的生死于不顧嗎?
都是找來的借口和謊言罷了!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陸雲遲的消息:【棠棠,項目談得很順利,下周準時回來過紀念日】。
我盯着屏幕久久平複不了情緒,手指顫抖着打字:【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