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慶功宴上,助理悄聲彙報:“沈氏前總裁今早因酗酒入院,據說……是夏之淺偷偷換了他的降壓藥。”
馳厭皺眉:“人怎麼樣?”
"洗胃脫險了。"助理壓低聲音,"護士說夏小姐在病房外鬧着要分手費,被保安拖走了。"
桑菀輕輕搖晃香槟杯,氣泡上升又破裂,像某些早已消散的執念。
她轉頭看向舞池中央,他們的兒子正被馳厭舉在肩頭,咯咯笑着去夠水晶吊燈折射的光斑。
沈屹西盯着電視裡光彩照人的桑菀,手中的啤酒罐捏得變形。
劣質電視突然黑屏,映出他凹陷的面頰和泛黃的眼白——哪裡還有當年沈氏繼承人的風采?
“看夠沒有?”夏之淺踹開房門,濃重的香水味混着酒氣撲面而來,“房租該交了。”
沈屹西機械地掏出錢包,卻被她一把搶過:“就這麼點?”夏之淺尖利的指甲劃過他手背。
電視櫃上擺着個發黴的蛋糕盒——那是他昨天鬼使神差買的,和桑菀曾經最愛的那家一模一樣。
夏之淺冷笑着将它掃進垃圾桶:“别做夢了,她現在怕是連你長什麼樣都忘了。”
沈屹西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絲。
醫生上周就警告過,他的肝髒已經像塊爛抹布。
電視鏡頭裡的桑菀眉眼溫柔。
沈屹西的視線模糊了。
他想起二十歲那年,桑菀熬夜為他準備生日驚喜,卻不小心打翻了蛋糕。她急得直哭,他卻不耐煩地摔門而去,留她一個人收拾滿地奶油。
“屹西?屹西!”夏之淺的尖叫漸漸遠去。
恍惚間,他看見十七歲的桑菀站在槐樹下對他笑,手裡捧着摔爛的草莓蛋糕。
那是他們故事的開始,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純粹的光亮。
夏之淺翻遍公寓才找到幾張零鈔,罵罵咧咧地扯下沈屹西腕間的百達翡麗。
這是他最後的值錢物件。
窗外開始下雨,雨滴敲打着隔壁幼兒園的彩色玻璃窗。孩子們跑調的歌聲混着雨聲飄進來,蓋過了這間陰暗公寓裡所有的肮髒與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