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擡頭就撞進傅時宴深不見底的眼眸裡。
他穿着幹淨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清晰的手腕,手裡拎着個印着燙金logo的餐盒,
“馬上要高考了,你總吃這些油炸食品沒營養。我讓家裡保姆做了兩份,你趁熱吃。”
我愣愣地看着他,嘴裡還嚼着剛才咬下的餅,餅渣粘在嘴角,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臉頰瞬間發燙。
傅時宴卻像沒看見我的窘迫,自然地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把餐盒放在桌上打開。
裡面是精緻的四格分餐,裝着糖醋小排、清炒荷蘭豆、蝦仁蒸水蛋,和白米飯,最上面還卧着個心形的荷包蛋。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把筷子塞進我手裡,自己則拿起那半塊醬香餅,竟就着我的咬痕吃了起來,吃得坦然又自然。
也不知道傅時宴到底和同學們說了什麼,從那天起,找我代寫作業的人越來越少了。
以前總把習題冊甩在我桌上的男生,現在見了我會不好意思地撓頭。
曾經讓我幫忙寫情書的女生,會主動把整理好的錯題集塞給我。
他們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課間讨論時總會說,
“林喬肯定能考上清華北大,咱們别耽誤她學習。”
陸明月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我還住在老舊的居民樓,某天放學突然把一串鑰匙丢給我,鑰匙扣是個鑲鑽的小狐狸,和她本人一樣張揚。
“離學校最近的那個鉑悅公寓,18樓,視野好,晚上能看見操場的燈光。”
她靠在車門上,塗着正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點了點鑰匙,
“省得你每天花一小時在路上,多出來的時間背單詞不好嗎?”
高考那兩天,天氣異常晴朗,陽光透過考場的窗戶落在試卷上,把鉛字照得格外清晰。
周圍的考生有的在緊張地咬着筆頭,有的反複摩挲着準考證,而我卻異常平靜,甚至能聽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那不是高考,更像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自我證明。
分數出來那天,我正在幫老師整理畢業生檔案,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個不停。
班主任顫抖着手點開查詢頁面,當721這三個數字跳出來時,尖叫着抱住我,
“華清!林喬你考上華清了!咱們學校多少年沒出過這麼高的分數了!”
緊接着,我的手機就被各名校招生辦的電話打爆了,清華北大的老師甚至直接開車到了學校,拿着厚厚的宣傳冊在走廊裡等我。
我認真翻完了所有資料,又聽了班主任和陸明月的建議,最終選了計算機和金融雙學位。
畢竟将來要接手林氏集團,這兩個專業能幫我打好基礎。
大學前的最後一次同學聚會,我用代寫作業和獎學金攢的錢,包下了市中心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
水晶燈折射出璀璨的光,同學們穿着新買的裙子和襯衫,在舞池裡肆意搖擺,有人舉着話筒唱跑調的歌,有人圍着蛋糕讨論未來的專業。
看着他們臉上飛揚的笑意,我突然想起剛轉學時,自己縮在角落吃最便宜的饅頭,是這些人偷偷把零食塞進我抽屜,在我被林柔刁難時故意起哄解圍。
眼眶一熱,我端起果汁杯走到中央,
“謝謝你們這一年來的照顧,不管以後去了哪個城市,記得常聯系。這一杯,我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