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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映冬掀開病号服的袖子,小臂上的凍傷像醜陋的蛛網,稍微一動,皮膚便像要裂開。

她指尖輕輕碰了碰凍傷處,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我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要放我的血嗎?”

顧蒼的目光在她手臂上掃了一眼,喉結滾動了兩下,卻迅速移開視線,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那些故意調低溫度的保镖,我已經全開除了。”

他頓了頓,避開她的眼睛:“映冬,委屈你了,可你和淩春是親姐妹,這個血必須放。”

“親姐妹?”路映冬笑了,眼淚卻跟着掉下來,“她把我關在冷庫差點凍死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是親姐妹?我不放!死也不放!”

她聲音發顫,帶着破釜沉舟的狠勁:“顧蒼,你要是逼我,我就從醫院跳下去!到時候你去給我收屍好了!”

顧蒼的眉頭擰成疙瘩,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可很快又被堅決取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卡,放在床頭櫃上:“這張卡你拿着,裡面的錢夠你花一輩子,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補償?”路映冬抓起黑卡狠狠扔在地上,“當年你說會一輩子護着我,現在卻為了她逼我放血,你讓我怎麼信你?”

“淩春救過我的命。”顧蒼的聲音沉了下來,帶着道德綁架的意味,“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該幫她這一次。”

說完,他像是怕自己再猶豫,轉身喊來兩個保镖:“你們看着辦,别讓她出事,也别讓淩春等急了。”

話音未落,他便快步走出病房,連頭都沒回。

保镖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其中一人拿出消毒過的針管和血袋。路映冬掙紮着往後縮,可她剛動了一下,就被另一個保镖按住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冰冷的針頭刺破皮膚時,路映冬疼得渾身一顫,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保镖面無表情地看着血袋一點點裝滿,直到袋子鼓得像個小拳頭,才拔掉針頭,用棉球按住她的針眼。

路映冬癱靠在床頭,臉色白得像紙。

保镖提着血袋走了出去,沒過多久,走廊裡傳來路淩春雀躍的聲音,帶着刻意的嬌嗲:“大師說了,這些血必須倒掉才能生效,快讓人去倒了它~”

緊接着是顧蒼的聲音,溫和得像水:“好,都聽你的。”

倒掉的嘩啦聲隐約傳來,路映冬坐在空蕩蕩的病房裡,眼淚無聲地滑落。原來在他眼裡,她和垃圾沒什麼兩樣。

恍惚間,她想起她随口提過喜歡星空,他就包下山頂的天文台,陪她看了一整夜的星星,想起她怕黑,他每晚都等她睡着才離開,床頭永遠留着一盞暖黃的小夜燈。

可現在,他親手讓别人抽走她的血。

那些曾經的溫柔,像一把把鈍刀,在她心上反複切割,卻連疼都變得麻木了。

第二天清晨,路映冬拖着虛浮的腳步走出醫院時,病房裡早已空無一人。

手機在這時響起,她打開一看,是路淩春發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