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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橙做完筆錄後,打車來到了醫院。

病房門半掩着,周正陽躺在床上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嘴角的淤青還泛着紫,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她推開門,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

蘇沐橙走到床邊,剛要開口。

周正陽已經緩緩睜開眼,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蒙着層倦意:

“你來了?”

蘇沐橙伸出手,掌心輕輕覆在他的眼睛上。

高挺的鼻梁、淩厲的下颌線和那天在廢棄倉庫救下她的那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如出一轍。

她喉嚨突然發緊:“果然是你。”

周正陽沒動,任由她的手覆在眼上,聲音帶着淡淡的嘶啞:“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蘇沐橙拉開椅子坐下。

“三年前,海港爆炸。”周正陽望着天花闆,“我們隊裡犧牲了二十七個警察,其中就有我的父親。”

周正陽說,那天是他從警校畢業的日子,也是周父退休前,執行的最後一次任務。

他滿心歡喜等着周父回家慶祝,等來的卻是周父的死訊。

後來,他繼承了周父的警号,也肩負起周父未完成的使命,孤身來到了青竹堂。

他停頓了一會兒:

“那次爆炸讓我失去了父親,可更慘的是附近的漁民,那些散落的‘東西’,讓五十三個人進了戒毒所,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蘇沐橙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記得那場爆炸,新聞裡火光沖天。

她想要到現場救援,蘇父卻隻讓她待在家裡,哪也不許去。

那時顧書逸剛進青竹堂,天天跟着父親早出晚歸,有時候幾天都看不見人影。

爆炸後沒幾天,他就成了父親最信任的人。

原來是因為這個。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蘇沐橙聲音發顫,“隻要你說出,當日是你救下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周正陽搖了搖頭:

“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用它來‘綁架’你。”

“在陳伯身邊多年,我很清楚你并沒有參與那些事,以後也不想把你卷進來。”

這些年,蘇父和顧書逸都把她保護的很好。

不管自己手上沾了多少罪孽,卻從未在她面前提過一句,這也是他願意冒着暴露身份的風險,去解救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