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如驚雷劈在身上。
柳桑月渾身一僵,滿是不可置信,驚愕擡眼看向謝明淵。
淚水當即彙聚而上,湧在眼眶。
柳桑月顧不得許多登時坐起,直接跪坐在榻上,哽咽求道:“陛下,是臣妾犯了何錯?臣妾認罰,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不要緊張,莫要吓到肚裡的孩子。”
謝明淵也坐起身來,輕飄飄扶起她來。
柳桑月的心卻依舊高高提起,她紅了眼圈,看着面前的男人。
“陛下,臣妾自幼随母親相依為命,最是期望看重家人,這孩子是臣妾在宮裡第一個帶血緣的家人,臣妾不願意與他分開,還請……”
“朕明白。”
謝明淵擡手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攬入懷裡安撫,“朕知道你對這孩子看重得很,但朕應允你,日後我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後面的孩子朕絕不會讓你交給别人,可好?”
聽見這話。
柳桑月的心也在一瞬死寂。
謝明淵的态度如此明确了,柳桑月哪裡能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喉嚨發緊,帶着最後一絲期望問:“陛下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臣妾的孩子給甯貴妃?”
“朕知曉你心裡不願意。”
謝明淵歎了口氣,他輕聲告訴她:“甯貴妃在宮外時自幼習武走江湖,性子大大咧咧,四處與人打鬥,年輕時不在意,後來入了宮被禦醫查出,她身體早在當初收了内傷,不得生育。”
“這也是甯貴妃心裡最重的傷,這麼些年,她嘴上不說,可朕也看得出,她對于其他妃嫔能生育之事最是羨慕。”
“甯貴妃向來也懂事,從未跟朕提過什麼要求,這次好不容易提出來,朕總要補償滿足她。”
“愉妃,你同樣向來聽話體貼,此次就應了,如何?”
謝明淵鮮少跟她說這麼多話。
可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尖刀狠狠紮在柳桑月的心上。
她的心一點點冷下來。
最終,望着謝明淵看過來的視線,柳桑月卻也隻能低頭:“……好。”
這便是深宮,這便是皇權。
說到底,她不過是從侯門進入更無從抗拒的宮門。
重生一遭,她的命運依舊無從由她自己掌握。
這日過後。
謝明淵便不再來她宮裡了,倒是那補身子的安胎藥一日未落。
柳桑月坐在殿中,看着自己曾經滿心歡喜給孩子繡出的衣物,心底酸澀。
有那麼一刻,她的腦子裡升出了一個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