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能有什麼準備,咱們押上貨物買點幹糧馬上上路了。”張水的大嗓門随即說道。
“早啊,老夥計。"張水在旁邊順手抓了把豆餅喂馬,"今天可得賣力些。"
馬兒親昵地蹭了蹭他肩膀,嚼豆餅的聲響混着後院漸漸嘈雜的人聲——镖隊其他人也陸續到了。顧镖頭的聲音從庫房傳來:"都精神着點!這趟貨金貴,出了岔子咱們全得喝西北風!"
林大山收刀入鞘,走向正在裝車的衆人。七輛镖車排成一列,中間那輛格外顯眼——車上不是常見的貨箱,而是一個三尺長、一尺寬的鐵匣,用三道銅鎖封着,外面還裹了層油布。
"這啥寶貝?"趟子手小李好奇地想摸,被顧镖頭一巴掌拍開。
"手欠是吧?"顧镖頭瞪眼,"總镖頭說了,這匣子不許碰、不許問、更不許開!從今兒起,我和老錢輪流貼身守着,睡覺都得抱着!"
衆人哄笑起來,但林大山注意到顧镖頭眼神異常嚴肅。走镖這幾個月來,他還是頭回見镖頭這麼緊張。
裝車完畢,顧镖頭開始分派任務:"老錢打頭陣,小李趟路,大山和水哥護右翼,我和剩下的人守左翼跟後路。"又特别叮囑,"記住,逢山莫入,遇林莫停,三天内趕到清風驿!"
衆人齊聲應了。林大山檢查了一遍随身的家夥——腰刀、匕首、繩索、水囊,還有镖局給準備的幹糧包。臨行前,他摸了摸懷裡秀紅塞給他的平安符,那是個用紅繩編的小葫蘆。
"列隊!出發!"
随着顧镖頭一聲令下,七輛镖車緩緩駛出镖局大門。街上早起的商販見了,紛紛讓道。賣炊餅的王老漢笑着招呼:"小李哥,又出遠門啊?"
李鐵軍抛給他兩個銅錢:"老規矩,回來吃你家的肉餅!"
第一天安全度過。
第二天午時·官道茶棚
日頭漸毒,镖隊在一處茶棚歇腳。這是官道上老孫頭開的鋪子,專做行旅生意。林大山一行是熟客,剛下馬,老孫頭就提着茶壺迎上來。
"顧镖頭!有日子沒見啦!"老孫頭邊倒茶邊打量镖車,"喲,這次貨不多啊?"
顧镖頭接過茶碗,不動聲色地擋住他視線:"少打聽。老規矩,兩壺茶,十斤草料,再切五斤醬牛肉。"
林大山蹲在镖車旁啃幹糧,眼睛卻時刻掃視着四周。官道上人來人往,有推獨輪車的貨郎,騎驢的書生,還有幾個衣衫褴褛的流民。其中有個跛腳老漢一直往镖隊這邊張望,見林大山看過去,立刻低頭走開了。
"看什麼呢?"張水湊過來問。
林大山搖搖頭:"沒事。"但他還是起身繞着镖車轉了一圈,确認鐵匣無恙。
茶足飯飽,镖隊繼續趕路。林大山和張水騎馬護在右翼,與镖車保持三丈距離。這是行規——太近遇襲來不及反應,太遠又照應不到。
"大山哥,"張水突然壓低聲音,"你覺不覺得這次镖有點怪?"
林大山瞥了他一眼:"怎麼說?"
"那鐵匣子,我搬的時候估摸着也就二十來斤重。"張水皺眉,"什麼寶貝這麼輕,值得三十兩銀子護送,我原以為是什麼寶貝呢?"
林大山其實也納悶,但镖行規矩就是不問貨:"少琢磨這些。把招子放亮點,前面要過野豬林了。"
野豬林是段險路,兩側密林叢生,極易埋伏。趟子手小李早已提前去探路,此刻正在林口打手勢——安全。
镖隊快速通過密林段,林大山的手始終按在刀柄上。直到出了林子,看見遠處清風驿的旗子,他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