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林小草就被凍醒了。岩壁下的凹處雖然能擋風，但十月的山間夜晚已經寒氣逼人。她輕輕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腳，發現祖母周翠花已經不在守夜的位置。
岩壁外傳來低沉的說話聲。林小草小心地爬出去，看到周翠花和林大山、胡栓子圍在一起，面色凝重地商量着什麼。晨霧籠罩着山林，給一切蒙上了一層朦胧的灰紗。
"醒了？"周翠花注意到林小草，招招手讓她過去，"我們在商量今天的路線。"
林大山在地上用樹枝畫着簡單的線路："昨天那三個土匪肯定是從這條路過來的，我們得換個方向走。"
"往南。"周翠花果斷地說，"雖然繞遠，但那邊山勢複雜，容易甩掉追蹤的人。"
林小草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小滿昨晚睡得好嗎？她昨天受了驚吓"
"後半夜睡得挺踏實。"周翠花說着，眉頭卻微微皺起，"不過"
話音未落，岩壁内傳來小滿尖銳的哭聲。林小草連忙轉身鑽回去，看到陳秀紅正抱着哭鬧不止的小滿輕聲安撫。
"怎麼了？"林小草接過妹妹，發現她小臉通紅，額頭滾燙，"發燒了！"
小滿在林小草懷裡掙紮，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不要不要走壞人"
"隻是做噩夢了。"陳秀紅疲憊地說，伸手摸了摸小滿的額頭，"熱度不高，可能是昨天吓着了。"
林小草卻不這麼認為。她記得上次小滿預知危險後也是這樣，都是異常哭鬧。她輕輕拍着妹妹的背，心裡警鈴大作："奶奶，小滿難道又開始了"
周翠花鑽進岩壁，仔細觀察小滿的狀态，臉色漸漸凝重："和上次一樣。大山，收拾東西，立刻出發。"
衆人迅速行動起來，拆掉遮擋的樹枝，重新分配闆車上的物品。林小草一邊安撫小滿，一邊整理自己的草藥包，特意把退燒和治療驚吓的藥材放在容易取用的位置。
太陽剛升起，他們就踏上了山路。這次由林大山在前面開路，胡栓子斷後，女人們和孩子走在中間。小滿被林小草背在背上，時不時發出幾聲抽泣，但已經不再劇烈哭鬧。
山路比昨天更加崎岖，有時甚至稱不上是路，隻能在密林中穿行。闆車成了最大的負擔，好幾次不得不全員動手才能擡過陡坡或巨石。
午時，他們在一處小溪邊停下休息。林小草把小滿放在樹蔭下，用溪水浸濕布巾給她擦臉。小滿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自己捧着水喝了幾口。
"姐姐"小滿突然抓住林小草的手，"黑黑的有壞人"
林小草心頭一緊："現在？這裡有壞人？"
小滿搖搖頭，說不清楚，隻是重複着"壞人"和"黑黑的"。林小草環顧四周，溪水清澈，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看不出任何危險迹象。
"怎麼了？"陳秀紅走過來問。
"小滿又說有壞人。"林小草低聲回答，"但看不出哪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