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藥過程中,幾人繼續讨論防務。墨青堅持要在周邊布設他改良的預警機關;趙破浪則力主改造現有戰船;白曉提出可以訓練一支小隊專門破譯倭寇信号;黑臉大漢偶爾點頭或搖頭,依舊沉默。
“小草,你有何看法?”沈瀾突然問道。
林小草手指一顫,差點打翻藥瓶。她沒想到沈瀾會征求她的意見,畢竟軍事布防并非她所長。
“我隻懂醫術。”她謹慎地回答。
“俗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醫者視角不同,或許能看到我們忽略的。”沈瀾活動了下剛包紮好的手臂,“比如傷員安置、疫病預防”
林小草思索片刻,指向沙盤上靠近前線的一片區域:“若在此處設個中轉醫營,重傷員可先做簡單處理再送回來,能提高存活率。”她又指了指後方一條山路,“這條路雨季常塌方,運送藥材最好改走水路。”
帳内一時安靜。墨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趙破浪拍了下大腿:“有道理!去年我手下就有許多兄弟因運送不及”
“就按林大夫說的調整。”沈瀾一錘定音,“另外,今後林大夫參與核心議事,醫療相關事務她全權負責。”
這個決定讓林小草心頭一跳。參與核心議事意味着接觸軍機要務,也意味着更大的責任和風險。但看着沈瀾不容置疑的表情,她隻是簡單颔首:“遵命。”
會議結束後,其他人各自離去執行任務,隻有林小草留下整理藥箱。
“墨青是三天前在泉州招募的,他設計的連弩能連發十箭。”沈瀾突然開口,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趙破浪熟悉沿海水文,白曉懂七種番語”
林小草明白他是在向自己交代這些新人的背景。她小心地問:“那位沒介紹的壯士是?”
“雷虎,他是我父親的舊部。”沈瀾嘴角微揚,“他不愛說話,但一把短斧能以一敵十人。”
“都是能人。”林小草由衷贊歎。
沈瀾走到帳門前,望着外面操練的士兵:“朝廷不給增兵,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他轉頭看向林小草,“你也一樣,我需要的不僅是醫官,更是能獨當一面的人。”
這句話像塊熱炭落在林小草心上,讓她精神振奮:“不辱使命。”
三日後,墨青的預警機關首建奇功。
倭寇夜襲時,離岸還有兩裡就被連環弩的警訊發現。守軍得以提前布防,不但擊退來敵,還俘獲了一艘戰船。林小草在傷兵營處理輕傷士兵時,聽到他們興奮地談論墨先生設計的機關多麼精妙。
“那箭嗖嗖的,跟長了眼睛似的!”
“倭寇還沒上岸就知道他們從哪來,神了!”
不久,趙破浪改良的戰船也在小規模海戰中展現出優勢。新調整的槳位使船隻轉向更加靈活,配合水師新演練的戰術,以少勝多擊沉三艘倭船。
林小草去給沈瀾換藥時,正遇上白曉匆匆進帳,手裡拿着一封密信。
“破譯了!”白曉白皙的臉上泛着興奮的紅暈,“倭寇三日後有大動作,目标是崇武糧倉!”
沈瀾立刻鋪開地圖,與白曉研究對策。林小草安靜地換藥,耳朵卻豎着聽他們的計劃。原來白曉不僅破譯了密信,還模仿倭寇筆迹僞造了回信,誘導敵人進入埋伏圈。
“幹得好。”換完藥,沈瀾罕見地誇贊,“若能截下這批倭寇,泉州可保半年安甯。”
白曉謙虛地笑笑,目光卻瞥向林小草手中的藥瓶:“林大夫,那斷腸草汁,能否給我些樣本?我想研究下對倭寇新毒的效果”
林小草看向沈瀾,得到默許後點頭答應。醫者本能讓她對白曉的研究精神産生好感,但也害怕身邊的哪個人是内奸。